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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他和周奶奶宠著她,还有那麽多好朋友、好师长陪著她,她好像变脆弱了,容易哭。
“趁著孩子不在,哭两声儿。”他给她一个温和的眼神,那种被包容、被关爱的感觉太好了。
“翟大哥……”
她想,这种感觉就是被爱著的感觉吧!会脆弱,会想哭,哭了也不怕再发生什麽糟糕的事儿,可以放纵地发泄自己真实的情绪,不用隱忍,真的真的很棒。
她想到头晚的那个前世梦境,受了委屈也不能说,心裏有理想梦想也不敢吭声儿,被周围“反对”的嘲讽声淹没,感觉糟糕透了。那时候,她真想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为她说说话儿。
现在,她都有了。
“要我帮你教训对方吗?”
“不用。”
江瑟瑟闻言,一下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著面沉如水的男人,从那双专注的漆黑眸子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戏謔之色。
“啊,翟大哥,你逗我呢?”
翟律看姑娘一眼,唇角微勾,说了句,“忍一下。”
“哎?啊呀——”
他迅速收紧了伤口绷带,三下五二用胶布固定好,又拿起那只小爪子吹了吹。其实她根本感觉不到什麽,只是看著他这个关心的动作,又暖又甜,又觉得有点点好笑。
她一下缩回手,抱著,“吹又感觉不到,你吹什麽呀?”
就算是抱怨时,姑娘声音也是软软的,绵绵的,让人觉得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
翟律正色道,“要记住,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江瑟瑟翻了个小白眼儿,“可是翟大哥,那只是我的画友,不是敌人。难不成,你要我报复回来,也划伤她的手呀?”
翟律明显陷入一阵纠结的沉吟。
半晌道,“在其他方面,狠狠还击让其没有翻身余地。”
哇呜,这一招的確好狠。
江瑟瑟举起另一只完好的爪子,“是,长官。我会用自己超凡脱俗的画技,打败对方的。”
翟律看他完好的左手,仍眯了下大眼,表情更严肃了,似乎还透露出几分凝重。
“你手受伤,对画画的影响……”
“不大。我可以双手开工,吼吼吼吼吼~~~~”她一边说著,一边做著手刀切切切的动作,看起来不沦不类的,让人好笑,切完后,她目光闪亮、信心十足地对他说,“翟大哥,我像不像太奶奶,双枪神射手?”
翟律,“……”想说差太远了,完全是两个世界,但舍不得打击受伤的小姑娘,想了想才道,“双手作画,已经很了不起。你郭老师都不行。”
江瑟瑟闻言双眼一亮,“我听说,我干妈可以的。”
“嗯,你现在可以请教一下她。”
“对呀,干妈她也来了。哎,我怕又被人说三道四,还是算了。”
江瑟瑟想起身,又缩了回去。
翟律道,“你干妈不会参加审评,不用担心。”
江瑟瑟,“可是大家很敬重干妈,干妈向著我,大家也会受影响的咩。”
翟律,“受影响也是你们的实力,不用太担心。”
江瑟瑟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个男人说的也没错,一味地强调“靠自己”走极端,没什麽意义。每个人出生开始,就被打上了家族的烙印,与其老想著逃避,不如疏通导引,彼此和解,共谋出路。
冯真正好也抱著小宝儿过来,江瑟瑟忙迎上前,接过了女儿。
冯真问,“还有半个小时速写,准备好了?”
江瑟瑟,“嗯,准备好了。”
“对了,她老哭,是不是肚子饿了呀?有奶吗?我来喂。”冯真这会儿母性十足,积极地想做个奶妈。
翟律拿来了保好温的奶瓶,递给了冯真。
便坐在长廊裏,一边奶娃,一边聊家常,十足的轻松愜意。
“哎哎,她一直住你怀裏拱,该不会不是想吃你的……”
“咳咳,大概是……不过……”
“翟律,你走远点儿。”
冯真直接下令,翟律脸色板正地走开,去抱儿子。
两个女人见状,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同时,今天来陪考的家长也不少。
结束铃一响,庞妈妈就翘首望著人群,朝女儿直招手叫唤,臂腕裏掛著吃喝用品,还拿湿巾要给女儿净手净脸,一边絮絮叨叨著。
“丽丽,你爸也来了,正跟你们老师聊天呢!你老师都说你最近进步不小,你別太有压力啊!凭咱们家的关係,只要有些本事,一准能上你喜欢的帝大。”
“妈,別说了。”
平常庞妈妈没少在女儿面前提关係,左一句右一句的,此时只让庞丽丽心烦意乱。
她不自觉地四处张望,就看到正跟同学在一起的管誌杰,眼神迅速一黯,指甲又陷进肉裏。她又咬咬唇,抱起画架,就朝那方走去。
那边几人以唐德为首的,看到庞丽丽过来,立即跟管誌杰告走。
庞丽丽已经不在乎小画室的人怎麽看自己了,她只想挽回一些本来就属於她的,很重要的东西。
“你的画架,还给你。”
“不用。”
“管誌杰!”
“我还要准备下面的写生,想看会书。”
只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一会儿就过去一半了。
说著管誌杰转身走掉。
庞丽丽追上去,就把木架了往管誌杰怀裏推,架子不轻,用上好的黄梨木制,这一下就朝少年的脚上砸。庞丽丽嚇得大叫想抓回来,可惜为时已经晚。
突然一人从后方冲上来,將管誌杰攥退一步,堪堪躲过了那一砸。
接著响起了男孩洪鍾般震耳欲聋的吼声,“庞丽丽,你塔麻有完没完啊?看不出来誌杰根本不想理你,你不能安份点儿,闪一边儿凉快去。你伤了瑟瑟的手还不够,现在还想了誌杰的脚不成?”
忙有人来拉攥,叫唐德少说几句。只是之前发生的糟心事儿一直哽在少年心头,这会儿不考试了,唐德也不想再忍了,把劝说的人都吼到一边。
庞丽丽一直说著对不起,蹲下给管誌杰拍腿上被溅到的顏料,眼泪直掉。
管誌杰叹气,“行了,阿德,別生气了。”他拾起画架子,拉著兄弟转身大步离开了。
不远处,从长廊回避的翟律刚好將这一幕前后收进眼底。
他多看了两个离开的男孩一眼,眸色深了几分。
之后,待江瑟瑟喂完奶,他回到长廊中,道,“还有一种办法,恶人自有恶人磨。”
江瑟瑟听得不解,“什麽恶人啊?”
翟律,“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
“这,什麽跟什麽啊?翟大哥,你到底在说什麽?”
翟律唇一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紧了紧,最后又彻底放松,揉了把她的脑袋,“算了,你不懂更好。”
什麽意思啊?
挑起人家的兴趣,又直接砍断,太过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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