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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江瑟瑟又做了疑似前世的梦。
从她离开大院,开始打工起,就不断地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瑟瑟,你看你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有,家裏亲戚都死绝了,没什麽依仗的。人家都不嫌弃,你就该知足了。”
“人家有车又有房,就希望找个贤內助。除了年纪大点儿,但这年纪大点儿会疼人啊!你就別挑挑捡捡的了,小心年纪大了,更嫁不出去。”
“你瞧瞧你,与其在这裏给別人洗盘子,还不如找个男人,做专职家庭主妇,这吃的住的穿的不知比现在好多少倍,你怎麽就是个愚木脑袋,想不通呢?”
“你还以为你真是什麽大小姐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除了一张脸,瘦得跟排骨似的。等再过几年,人老珠黄了,你连这种条件的都別想找。”
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对她说教,苦口婆心有之,明嘲暗讽有之。
她手裏一直拿著一块油腻腻的洗碗帕,埋头用力洗著洗不完的碗和碟子。
她心裏有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她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她不想轻易就走上那条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路,何况那条路还是她打从心理上就特別排斥的路。
她不觉得,给一个男人洗碗,会比给一群陌生食客洗碗,能舒服高级到哪裏去。
至少,她可以肯定后者没有那麽多齟齬,她靠自己的劳力赚钱,並不可耻。她不想通过所谓的婚姻关係,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困境。她也不是那麽高尚的人,只是打从心裏明白,自己绝对做不到。
“江瑟瑟,你想明白了没?”
“抱歉,我当年流产时坏了身子,怀孕几率等於零。”
没想到,一句这样的话瞬间解决了所有嘈杂的声音,让她能安安静静想自己的未来了。
她觉得,她的未来不该是那个样子。
那到底是什麽样子?
心裏升起的希望,越来越炽热,当灼烧到了顶点时,她挣扎著走出了那片阴霾之地。
天亮了。
她听到了屋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叫声,那是——她的宝宝!
她迅速回了神儿,跳下穿就冲向了宝宝房。
在淡淡晨光笼罩的小室裏,男人高大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將整个房间都塞满了,他怀裏抱著小家伙,一下咬住奶瓶吃起来,叫唤声消失,剩下男人温柔低沉的哄慰声。
“呀!瑟瑟,你怎麽都起来了。”
翟律回头一看,眉头皱起,“瑟瑟,快去穿衣服,早上凉。”
“啊,哦,我突然想起晚上没给他们喂奶,一定饿坏了,就急著过来。哎~~~”
江瑟瑟抠了把头,傻笑一下,跑回了屋。
就对著镜子用力掐了一把。
好痛!
这是真的。
她已经重生了,她拥有了全新的人生,她的宝宝都好好的,她还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为了这一切的美好,她也要好好努力。
出门的时候,翟律亲自开车送瑟瑟去画室。
往日,多数时候翟律在家带娃,由小勤务员送。
上车后,江瑟瑟精神很亢奋,不停地跟男人说著话儿。
“我听说,每年画室的结业考题目,都会参考往年各大知名院校的校考题目来出。”
“你都准备好了?”
“当然啦!我可是有金手指的人。”
姑娘得意洋洋地说著,亮了亮自己的一个绘画册,“纱纱之前给我收集的题目,全是往年帝美和瀘美的题目,还有其他的。总之,都是极具代表性的。”
“回头百日宴,你好好招待他们。”
“嗯嗯,我会噠。”她翻著画册子,喜滋滋地跟他讲画儿。
他其实对这些了解並不多,也不深,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他偶时的回应,没有任何不耐烦,很耐心的样子,都让她很放松,很开心,对於即將到来的大考,信心满满。
绿皮车平稳地行驶在宽敞的大道上,此时时间尚早,道上的车辆很少,初升的太阳铺了满满一路,车窗上飞过一道道淡淡的树影、灯影,將女孩精致可爱的小脸打得红扑扑的,比那地平线上跃出的太阳,还要耀眼迷人。
翟律觉得,此时正合了那句,岁月静好,斯人如玉。
他的小玉人儿,也长大了。
“翟大哥,我听纱纱的意思,只要我能考上帝美,就相当於拿到了一个月薪过五位数的OFFER了。未来可以有很多兼职可以做,哇呜,我就可以朋无产阶级彻底脱贫了。”
翟律对於姑娘小财迷经的样子,已经彻底无奈了。
“你已经不是无产阶级了。那两家杂誌社的供稿稿费,也够给宝宝们买奶粉了。”
话说,两杂誌社的供稿稿约签下之后,江瑟瑟每月供稿量其实並不多,加起来约计在10张之內。由於她此时没名没气更没名牌傍身,每张稿子的稿费算是白菜价了,大概在200到500之间,视具体质量和设计水平为准。
一个月下来,也能拿到四五千的收益,这在很多她这个年纪的美术生来说,已经是相当惊人的一页了。
只是姑娘她太低调,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目前知道的除了家裏人,就只有郭怀远。郭怀远当初就是知道姑娘居然有这样高的起点,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收这个徒弟的。因为插画师这个职业,最重要的点就在於以客户和市场的需求,进行艺术设计和创作,与市场沟通的能力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宝宝吃的都是外国奶粉,我在网上查过价格了,大宝一个月至少是四千多。我赚的根本还不够呢!”
翟律想了下,还是提醒道,“没关係,你现在可以自产自销,基本上完全补足了。”
自产自……销?
江瑟瑟想到喂奶时的尷尬,一下羞红了脸,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翟大哥,我走啦!”
“瑟瑟。”
翟律下了车,扶了扶姑娘的画架子,又揉揉那头已经变长的黑发,低声道,“加油!”
江瑟瑟挥起小拳头,“嗯,加油!我……”
未想男人突然倾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低头时,他漆黑的眸光似乎有暗潮涌动,瞬间又收敛在那惯有的沉稳气质之中,淡淡的男性气息拂过她面庞,她敏感得后颈一麻,串起一片鸡皮疙瘩,目光接上那两丸深潭时,整个神魂儿都像被吸走了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今天考完,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可,可是我不一定就……”
“一定。要有自信!”
大手情不自禁地抚了抚姑娘的小红脸,他宛尔一笑,又轻点一下那小小的鼻尖儿。
她羞涩地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应,“嗯,我,我有自信的。”
“去吧!”
“翟大哥,拜拜。”
她立即转身跑掉,努力想用清晨的风掩去那种莫名的悸动和躁热。
直跑进了屋內时,双手捂著脸,禁不住直跺小脚儿。
哇呜,她得了翟大哥的“力量之吻”,原气满满,今天一定可以博个好彩头!
加油,江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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