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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的信件回收大计,依然在私下裏紧锣密鼓地进行著。
除了周奶奶那裏,还有小马哥、复健中心的哥哥姐姐们、以及纪大夫和郑阿姨,而最麻烦的应该是周归璨。
想到周归璨之前来探望她时,还没有收到信件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推测应该是粉丝送的礼物信件太多了,已经被彻底淹没,很难被他发现了。
如此看来,璨哥这封信应该是最安全,不会被发现的。
只要收回奶奶那封算是最危险的,其他的应该问题不大。
可惜,江瑟瑟算来算去,也算不到那麽复杂的人心。
疫苗中心
翟律看著一屋子嗷嗷哭叫的小家伙,內心的情绪也是一言难尽的。
这裏大多数孩子都比他家的大宝大很多,有的哭得小脸都皱巴成一团,仿佛被人狠狠凑了似的,可怜得不得了,泪水长流,直往爸妈怀裏钻,啥安慰都没用。
不就是一针!
嘖,但看到那细细的针管一下戳进那小肉胳膊时,翟律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不淡定了。
他放下打针的小本子排了号儿,就立即离开了那个环境。
怀裏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只是因周围嘈杂,偶时不安地扭动一两下。
唉,不知道一会儿大宝打针时,会不会被痛醒?要是哭了的话,给她塞个奶嘴儿会不会好一点?或者亲亲他的小脸,让瑟瑟抱抱他?不,也不用让瑟瑟抱,他似乎更喜欢外婆的怀抱。据说是因为女性身体更柔软,更……亲肤。
听说这个原因之后,他第一次看自己賁张的胸肌时,产生了一点不满。
好吧,只是一点点。
“翟律,我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
这时,秦兰英来了,看翟律一脸严肃认真地抱著个小繈褓来回晃动的样子,小心翼翼,眼裏写著慈爱,又有些新手奶爸的紧张和担忧,就觉得好笑。
她扬手一巴掌拍在翟律肩头,调侃道,“看样子,你这个奶爸做得挺顺溜儿啊!这个抱娃的姿势,挺正点的。”
说著,她伸手想要抱抱看,就被男人躲开了。
翟律明显一脸嫌弃,“你有什麽事儿?”
秦兰英不乐意,“哎,抱一下又不会少你儿子一团肉。要知道,他可算是我这辈子抱过的第一个异性哦!”
翟律脸色更严肃,“他马上要打针了,你別刺激他,让他好好休养生息。”
“休养生息。”秦兰英噗嗤一下笑开了,“瞧你这,这紧张的样子。每个娃生下来现在都要打很多疫苗的,你也不用这麽……这麽……哈哈哈哈!”
“小声点儿,人家还睡著呢!到底什麽事儿?”
翟律很不高兴,觉得这队上的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大老粗肌肉也不比男人少,让她们抱,儿子肯定也不会舒服,还不如自己抱。
“小气。”秦兰英啐了一声,將那皱巴巴的信塞进了男人的臂弯裏,“你自己看吧,看完了你就知道了。”
哼哼,等你看完这封信,有你郁闷的。
“什麽东西,这是?”
秦兰英坏心眼儿地说,“哎,你看,我就是个粗手,连小宝宝都没资格抱的,总结能力也有限,好像就是一篇《翟大队长日常观察记录》,至於別人看了会总结出个什麽主题,我就想不到了。你慢慢看哈,我还有训练,先走一步。”
说著,她还是顺手捏了把小宝贝的小嫩脸,翟律看著信件没能躲开,只扔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儿,这人儿已经坏笑著跑远了。
翟律双手托著小宝贝舍不得松开,只得坐下了,將姿势调整后,才打开了信封。
展开信纸,只有薄薄一张,但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他一眼就认出了字跡正是自家小姑娘的。
他又重新捋开信封,看到上面写的几个大字:秦兰英队长,亲启。
当一篇內容看完之后,他整张脸都黑了下去,浑身散发著“我很生气,生人勿近”的气息,连怀裏的小宝宝似乎都感觉到爸爸的情绪波动,不安地扭动哼哼起来。
“……未来若有需要,拜托兰英姐能帮忙照护一下翟大哥。我相信,金诚所致,金石为开,翟大哥是个面冷內热的人,一定会领兰英姐这份情的。”
这是信的最后的一句话。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哪是什麽《观察记录》,而是一封地地道道的——遗书!
那个小蠢妞儿,竟然背著他要把他托付给秦兰英照顾?!
这个笨蛋,到底在想什麽?
该死的,她以为他是隨便哪个女人都会接受的男人,还是种马?
看来,他之前那麽多次鼓励教育,全都白费了。
到头来,她还敢背著他给別的女人写“托孤信”?!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耻,莫怪秦兰英刚才笑得那麽可恶。
该死的~~~~~~他真该打那小笨蛋一顿屁股,或者剖开那颗小脑袋问问她到底在想什麽?
翟律一下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嚇得旁边的宝妈宝爸都朝他看过来,纷纷被男人身上有如实质的愤怒气息给震住,嚇得悄悄往后缩退。
翟律本来立即冲回去质问那傻丫头,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正在这时,护士叫了他排的号儿。
他收回心神,“有。”
坐到打针医生面前时,翟律心绪都有些乱,早就没了之前担忧大宝打针反应的紧张感,捋开小家伙的小胳膊一只,帮忙涂上消毒水,看著针尖推出的一滴水珠。
一扎!
“呜咯咯咯咯……呜哇……”
小家伙毫无例外地被扎疼了,小嘴儿一张嗷起来,连眼睛都虚开了一条缝儿。
顿时,翟律的內心也一片惨然。
他也想到了,为啥小姑娘在生产前会写《遗书》,她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产生危险係数高到超过了一多半,存活的几率太低,为防万一,才写了这个东西。
可是,写就写,写给他不行,为什麽要写给秦兰英这个外人?!!
“好了。”
医生一声话下,大宝的胳膊立即被包了起来。温暖之后,疼感就立即减弱了。小家伙又嗷了两嗓子,哼嘰了几声,在爸爸怀裏拱了几拱后像是找到了舒服安全的感觉,小脑袋一歪像是又睡了过去。
整个过程,就在翟律走出疫苗室后。
有其他家长看到,还嘖嘖称奇,“这孩子还挺能的,都没怎麽哭啊!”
翟律看了看怀裏的小东西,稍显安慰:到底是自己的种,哪能真像別的娃一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显然,这孩子像他,挺好!
他抱著孩子,大步往回走,心裏想著怎麽跟小傻妞儿说《遗书》的事儿。
远远看到病房时,又告戒自己: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小傻妞儿,说到底是他们隱瞒了她实际情况,她性子本就敏感,会想出这麽个法儿来“安排后事”,也不奇怪。
突然,他脚步一顿,侧身避到了一辆清洁车后去。
此时正走进病房的是小勤务员,这也没什麽奇怪的,小兵同誌现在主要负责开车接送周老太太来回医院,送东西。
这裏奇怪的是,江瑟瑟从门內冒出个头,在迎近小兵同誌时,她还朝屋外左右晃了几眼,似乎是確定了没有什麽人,便迅速將门关上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她一定落了锁。这是他早前一直教导她的好习惯,出门在外,要锁好自己的门。可这习惯一旦冲著自己来时,他心裏的滋味儿就不对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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