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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律看著又垂下头不敢看自己的小姑娘,一时心头百味杂陈,又好气又好笑。
说来说去,这丫头还是自卑。
之前好不容易劝说她,不,也不是劝说,而是劝半逼地才让她承认真正喜欢的是画画。
也罢,连喜欢了十几年的兴趣爱好也瞒得住,不敢说出来,像感情上这点事儿怕是更会自欺欺人了。
“你真的觉得,我和秦兰英很相配?”
“……是,是呀!”
“你也没说错,在外人眼裏,我和她共事也有六年了,全大队只她一个女大队长,就是其他队的男队长也不一定拚得过她,她是非常强,也非常聪明的人。”
所以,从他在复健室裏表现出对江瑟瑟的特別照顾后,秦兰英就没有再出现帮他做什麽复健训练了。秦兰英家世也一点不比翟家低,甚至於追溯一下历史,比翟家还要古老好多。
这会儿,听著男人开始夸起秦兰英队长时,江瑟瑟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了。妒嫉羡慕就像酸溜溜儿的小泡泡,直往心上冒呀冒,双手把被子揪得更紧了。
翟律將这些小动作看在眼裏,不由觉得好笑,眼底的心疼多了几分戏謔。
继续说,“秦兰英长得也很漂亮,完全符合多数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可以说,从她入队开始展露头角开始,追求者不断。她几乎是所有男队长们的梦中情人。”
梦中情人!!
这个称呼,可以说是男性们对自己的心上人的一个最高殊荣了。
她一下抬起了头,看向男人面上的表情,却一下对上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深得仿佛瞬间洞悉了她所有不为人知的小心思,顿时觉得又羞又窘,还有点儿小气愤。
她咬住了唇,口气不自觉地有些怨懟,“是呀,秦队长那麽优秀,你……你不该放弃这样好的女子,而……”
他接著她的欲言又止说一下去,“而不是屈就你这个身上有著巨大汙点,做你肚子裏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的爸爸,对不对?”
唇上一疼,她只將脑袋垂得更低了,沉默难言。
翟律伸手勾起了姑娘的小下巴,迫她看著自己,却一眼看到她咬破了自己的唇,一颗血珠滴在他的手指头上,再多的自嘲和嘲讽都说不下去了。
“你这个小傻子!”
他又心疼又无奈,掐了那小脸一把。
她“哎哟”一声叫疼,缩回去,又怨懟地瞪他一眼。
可惜那小脸曾经还有点肉,打住院之后,又瘪了下去,可爱全靠精致的五官撑著,可还是怎麽瞧怎麽让人心疼……她总说別人有多好,完全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优点。
比外貌,谁比得过那位正当盛年艳龄,便已经禪连三年影后的江玉婷。做为江玉婷的女儿,江瑟瑟拋去了母亲那种艳冠群芳的美,多了一份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精致。若是没有遭遇这麽多病痛危机,不知会被多少男孩子掂记上。
若非如此,她平日从不做打扮,都被校草萧锦堂盯著不放,屡次三番挑事儿为她。
家世方面,也並不差。江老当年过逝时,元首都亲自坐飞机前来悼念过。
只除了那个所谓的“汙点”,真正原因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现在却连提都不敢提一下。
“瑟瑟……”
他长叹一声,伸臂將小人儿圈进了怀裏。
“对不起。”
他又凭什麽怪罪她一个小姑娘,当时发生那件事情时,她还那麽小。现在就算要当妈妈了,也一样小小瘦瘦的一只。他自己一个大男人,都不敢提那件事,也不敢立马承认两个宝宝其实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比起她的自卑胆小,其实他之前的逃避自责,才是真正的懦弱无能,该挨一百大军棍,也不足惜。
江瑟瑟听到道歉,有些不明所以,仰起头,“翟大哥,你干嘛要……”
“瑟瑟,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应该有自己的价值观,不该总听信別人的说法和看法。只有自己觉得好,才是正確的,別人说什麽都不重要。”
“可是,我们是生活在这种大集体裏的,怎麽能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和说法呢?”
这的確是事实,人类是群居动物,容易被大环境的影响,不知不觉將自己长在了別人的眼裏,活成了套子裏的人。
翟律知道,其实连自己也无法免俗,不然也不会想要通过自己从来不在计划內的“婚姻”,来保护小姑娘的名誉和安全。
他想了想,才道,“那,你能不能为了翟大哥和奶奶,破例一回。”
她听了,觉得有些特別,又仰起了头,“破例?”
他面容缓和,眼神温柔,“是,人一辈子不可能事事都符合社会道德规范,总会有一件自己特別想做的、与眾不同的事情。”
她眨眨眼,像个乖巧的宝宝,“譬如……”
他吸了一口气,道,“我从参军加入飞鹰大队之后,就没想过要成家。”
“为什麽?”她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以前,她多少在周奶奶那裏听到一些耳旁风,周奶奶也不欲多说,她只知道翟律是不打算结婚的,至於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跟他那危险的职业有关。
“因为,我们一旦执行任务时,都会写一封遗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想,对於一个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来说,结婚生子只会是带给另一个人、甚至另一个家庭巨大的伤害。如果不能一直对之负责,嗬护一生,又何必贪恋一时,害人一辈子。”
“可是,可是也不一定啊,有的姑娘不一定会这麽想。那个,英姐她也是大队长,她应该能理解你的心情的,你们是……”
他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揉著,“傻丫头,一个家庭裏要是两个人都过著朝不保夕的生活,那这还叫是一个家吗?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分工组织。在一个组织裏,每个人分工不可能一模一样,总有人必须要多付出,或者要多牺牲。”
江瑟瑟前世今生,只谈过一个恋爱,甚至往深地说不过是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慰籍,对於真正的家庭婚姻关係,外公和母亲没有给过她,她只在王家人身上看到一二。
王家的情况,仔细分析看来,还的確是一种互补关係。
王培军主外,努力赚钱养家糊口;余素华在家全职太太,料理家务,虽然多数时候其实是让她和余红做,但总的来说,王培军回来就不用做炊事班的厨师了,只要蹺著脚等著媳妇儿伺候;至於他们的儿子王唯明,整天活得跟古代大富人家的少爷似的,负责吃、喝、玩乐、败家就行了。
的確,这分工挺明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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