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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头离开,办公室裏终於恢复正常。
大柱忙上前扶起纪乘风,叹气,“我说老纪,你明明知道队长的脾气,怎麽还故意刺激他啊?”
纪乘风被扶起身,也不在意身上的伤,只是扶了扶眼镜,表情似笑非笑。
“你知道他几十年不跟异性亲近,是什麽原因?”
大柱著实愣了下,却没敢开口去问。翟律在他们这些队员心目的地位,和纪乘风是不一样的。虽然很好奇,仍克制了不想去侵犯队长大人的个人隱私,万一还有什麽不为人知的心伤呢?更不適合去挖掘了。
纪乘风不同,即是翟律的发小死掌兼……咳,损友,又是医生。而且是多学科的天才型专家。
排除他的那些恶趣味,他冒著被打死的威胁说那些话,定是有些用意的。
纪乘风拍开大柱的手,摊进自己的椅子裏,闷了一大口茶水,才徐徐开口。
“我和翟律从小穿开档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打小就那样儿,不喜欢跟异性亲近,连他妈也一样。要不是因为从小是被周奶奶带大的,孺慕之情加上幼年时的本能,估计他也不会去周家养伤,而会独自留在这裏。”
大柱想了一下当初的情形,貌似翟律跟家裏通电话被告之被退役后,就把电话砸了,许久关在宿舍裏不出来,要不是政委用激將法说“新队长即將到命,需要征回队长宿舍”,恐怕他还一直关在自己屋裏,踏不出那一步。
“翟律的那性子,一半是家庭环境影响,另一大半是基因作用。这两者的力量都不小,要他一下子转变性子,是非常难的。”
大柱点头,“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尤其是像翟律这种性格强悍的男人,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怕,从刀枪火海裏走出来的硬汉子,很多性子早已经在那些血与火的洗礼裏,铸定了,如果没有特別大的变故和动荡,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变化。
“不是非常难,应该是……毫无改变的可能。但是现在不行,大柱,你去接风的时候,看到那丫头的情况了吗?你们知道,那颗大肉球裏怀著的可是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一直没被发现,直到最近三个月才发现。”
大柱怔了怔,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恐怕保……”
纪乘风支起眼镜,目光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严峻,与刚才调侃好友时的完全不同。此时若外人看到,绝不会怀疑他做为医生的专业素养和责任心。
“我妈给他们吃的定心丸,也只是定心丸而矣。其实情况远远比我们想像的复杂,危险。一来,瑟瑟年龄太小了,若是再晚上五六年来孕育孩子的话,两个孩子的存活希望至少有6成以上,我们努力一把,达到七八成都不是问题。二来,她是RH阴性血。与其他血型结合,怀孕时还可能发生溶血反应,这是致命的情况,一旦发生,就必须做出牺牲一条生命的准备。第三……”
大柱已经听得浑身冒冷汗了,手臂上寒毛直立,这感觉跟刚才大魔头在场时的山崩地裂的恐惧不同,而是一种仿佛被死神盯上寒气如蛇一点点爬遍全身的战栗。
纪乘风似乎完全没发现听眾的不適,继续说,“总之一句话,瑟瑟怀孩子的过程,就跟咱们队员去趟越X国当年在边境上埋的那些地雷一样,一个不小心踏上,就会炸得人尸骨无存。”
“幸存几率,唉,根据我一算再算,恐怕只有2成!”
“什麽?这不是死定了吗?”
大柱嚇得蹭站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纪乘风却撩了下眼皮儿,又变得玩世不恭,“哎哎,你別激动。我只是推测而矣,这麽多学科裏,其实我最不拿手的就是妇产科了。”
大柱松了口气又坐回去,但下一秒又站起来,指著男人骂,“纪乘风,纪大夫,你特麽的这是故意耍著我玩儿是不是?你说的这是什麽话?臥槽,你又不是妇产科的你说这些是存心嚇死人,你知不知道?难怪刚才老大揍你,我现在一点儿不同情你,活该!”
纪乘风可不满了,“喂喂,同誌,我这不是好心好意地在安抚你嘛!我说的都是实在话啊,你不能接受也不能怪我说的不对,不好听是不是?我做医生的,当然要实事求事了,你又不是他们的家属。”
“那你还给我下这麽多毒鸡汤干嘛?”
“我这不是给你解释一下你家队长的反应,让你回头好对症下药,帮帮他迅速转换个人角色,接受现实,好好对你们未来的小嫂子?”
大柱瘪嘴,“我觉得你这担心是多余的。队长对瑟瑟姑娘本来就很好,比起我们以前见过的所有异性都要好几百万倍。队裏,唯一能和队长走得近的秦队长,也没那待遇。你这都是杞人忧天了。”
纪乘风摇摇手指,“那可不一定哦!”
“一不一定,”大柱站起身,整整军容,就往外走,“咱们走著瞧。”
妈的,以后不要找这家伙谈事儿了,每次谈都能谈得人寒毛直立,跟看了一遍《死神来了》似的浑身不舒服。
……
新別墅裏。
小马哥三下五去二,就把婴儿床安好了。
並排的一对,还可以摇动,清新的原木香味儿,围栏上雕著可爱的图案,瞧著就让人忍不住期待未来两个小娃娃躺进去酣睡的可爱模样。
“好了。”小马哥插著腰,接过了周奶奶递过的水,笑道,“回头,今年过年家裏可热闹了。”
“可不是嘛!嗬嗬嗬,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没想到,这麽早就能抱上从孙了。”周奶奶笑得合不笼嘴,“你可不知道,看著这两个混小子都快长老了,还瞧不著半个从孙儿的影,我都不报希望了。”
“老太太,您放心,咱们瑟瑟这麽能干,绘画天才,高考女状元,一定能生下两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宝贝。到时候,可有得您忙的!”
江瑟瑟抚著小床,心底裏一度的担忧都被此时热切的期待添满了。似乎是越监控产期,她对於《未来笔记》裏的那个自己记录的“对孩子的渴望”的心情,理解也更深刻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要知道现在对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高考彻底打开了她们面向世界的大门,无限憧憬等著他们去探索,生孩子这种事简直就是早八百年后的事情,要现在还是孩子心性一的人一下负担起这麽大的责任,心理上的转变是很难的。
而这种孕前抑郁症,並没有在她身上发生。
因为有热情的周奶奶,翟律,周归璨,小马哥,好心的大家帮忙,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今天。
“哎,它们……又踢我了。”
“快坐下,快坐下。”
江瑟瑟坐下后,看了看时间,问,“奶,这快饭点了,翟大哥还没回来,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啊?”
周奶奶想说不用的,这刚回到男人熟悉的老部队,肯定会有很多熟人熟事儿找翟律,估计晚饭也不会回来吃,要在外面应酬一圈儿了。但看到小姑娘殷殷的目光,便说打电话问问。
正在这时,他们的房门又被敲响。
江瑟瑟立即起身去开门,想著,也许就是翟律回来了。
“哎,小江。”
可惜,门外站著的並不是期待中的男人,而是隔壁的那位妇人,王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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