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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疗养院的酒店裏,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叫。
大床上
老男人裹著雪白的被单,双眼发黑,浑身发抖。
哦不,是被气得发抖。
“冯真,你……你都多大把年纪了,你竟然如此不知羞……”
耻那个字儿,左右是吐不出来,咬了舌头。
冯真正坐在一边,拿著吹风机吹头发。
整个房间,一片狼籍,地上床上,全是脱下来的衣务,大的外套,小的內內,真是不堪入目啊!
郭怀远老怀悲愤,捂眼做逃避状。
冯真道,“做这种事儿,全图一个兴致,你激动什麽?难道是终於破处儿了,却没能留下多少记忆,遗憾的?”
“你胡说!”
脸都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像还没醉醒,骗鬼呢!
冯真冷哼一声,突然站起身,走上前,嚇得抱被的男人往另一边躲,她故意坐在近前,一撩头发,偏过开始吹另一边,眼眸直勾勾盯著老男人的“小媳妇儿”样,心裏早就笑翻了。
都认识几十年了,从他们像江瑟瑟一样的青葱岁月,磨嘰到现在果果的大叔大婶中老年了。
“你这副痛哭流涕失了贞的样子,做给谁看呢?你不看看,这裏是谁的房间?再看看,这床上留下的东西?还有我身上的痕跡?”
长指一戳老男人肩头,老男人环顾四周一圈儿,发现这裏是自己的房间,翻开的被子下有一片淡淡的褐色痕跡,特麽的內心无法確定这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
但是女人身上的痕跡,是个鬼也能分辨出来怎麽来的,何况他还不是鬼,他是个爷们儿!
真爷们儿了!
“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你要不要脸啊?”
老男人彻底成南美大对虾,全熟状!
冯真哧笑一声,“你说的没错,我都这麽大把年纪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再要脸的话恐怕得当一辈子老姑婆了。所以,我不要脸,我要人!”
说著,啪嘰一掌,拍在男人的大腿上。
嗷————
这个早晨,很热烈,秋阳红红火火地从湖下跳上了高空。
大门前,又上演一出依依惜別来。
“小瑟瑟,你什麽时候再来看太奶奶啊?真舍不得……”
“嗬,我看老姐姐你是舍不得瑟瑟做的好吃的吧?”
“去,我说认真的。”
江瑟瑟被老太太可爱样逗乐了,“太奶奶,以后放假我都会来看你的,还带我的宝宝们来看你。我已经记下你这裏的地址了,回头我做了好吃的,都给你寄过来。如果你想我了,我们还可以打电话,或者网络视频聊天。”
姑娘抱住老太太,心裏的感动无法表达,她过去失去了很多,但现在都加倍补回来了,她没有遗憾。
“太奶奶,我会想你的。”
“嗯嗯嗯,小瑟瑟,奶奶也想你,你要好好噠。”
“嗯,我会噠!”
旁边的大巴车上,大师们正望眼欲穿地等人。
两个姍姍来迟的人,一前一后,终於出现在大道上。
冲在前面的男人戴著墨镜,紧抿著唇的样子,一看那脸就是拉著的。
但走在后面的女子,长发飞扬,不紧不慢,唇上的新色口红比以往的都要鲜艳、娇嫩,浑身都透露出一股迷人的气息,就像清晨盛放的花儿。
老男人冲得快,但是冲出一截之后,又会停下来回头看女人,嘀咕上几句有的没的,最后听到大巴车上眾人的吆喝叫斥,不得不冲回去提了女人的行李箱,就往车上跑。
在李行箱换手的一瞬间,老男人就跟触了电似的,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女人撩发一笑,那种得意,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各老不休的。”郭怀远愤愤地嘀咕。
有人就笑起来,“老郭,你怎麽和小真师妹一起迟到啊?”
“是呀是呀,你们住的地方不是不一样吗?怎麽来的方向都一样啊?”
“老郭,昨晚你酒后不会乱性了吧?”
“老郭,你长豆了?你都多大把年纪了,居然还长豆儿?”
“嘖,你们这就不懂了。一般只有开了荤的仔儿,兴奋过度没发泄完,才容易长豆儿。”
“啊,老郭,你终於告別童子身了?”
郭怀远已经气得脸都青了,狂吼一声,“你们闭嘴!一个个老不休的,还有没有一点儿为人师表的样子了,我真替你们的学生丟人。丟人,丟死人!”
最后一句,直冲著正上车的冯真嗷嗷的。
冯真脾气上来了,直接冲到郭怀远面前,“师兄,我要坐他旁边。”
“好好好,我让我让,配合配合。”
郭怀远却攥著人不让走,一群人趁机起哄,场面一度尷尬得让老男人想打洞消失掉。
“隨便你。我还不信,离了这辆大巴车,我还回不了城了。哼!翟律——”
老男人气哼哼地提著行李箱,往下走,旁人都拉不住。
“別理他,我们走。”
冯真这会儿是真生气了,戴上帽子和墨镜,就躺在椅子上,没动静儿了。
车內一下安静下来,更尷尬了。
王老授见情形不对,忙下车去拉人。
郭怀远正冲著翟律报回头怨。
“臭小子,你老实给我说,昨天你给我喝了什麽?我可是院裏号称千杯不倒的,怎麽会中了你们的招儿?”
翟律先把两女人支开了,才道,“郭叔,若非心中所想,己所欲,你坚守了这麽多年的阵地也不可能就因为几杯酒,便全盘失守吧?”
这一句话,说得不急不徐,悠悠哉哉,可是在每一个字落下时,都像是在砸在郭怀远心上的巨石,更似一巴掌打在脸上,有什麽东西迅速龟裂,崩塌,撕开面目。
震怒,惊愕,茫然,愤懣,无措,羞耻,等等情绪瞬间交错,他驀地摸了把脸,一掌的汗水。
“你这个臭小子。我看你现在得瑟,別以为你看得清楚明白够透彻,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
郭怀远抖著手指,看了眼已经坐上绿皮车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狠狠瞪一眼轮椅上的男人,转身大步,又回了大巴车。
绿皮车上
江瑟瑟有些担忧,扒在窗口上,竖著小耳朵想要听个內容,一边还问小勤务员。
小勤务员无奈,“哎,距离太远了,听不到啊!”
江瑟瑟好奇极了,“你不会读唇语吗?我看电视上,小说裏,兵哥哥都好厉害。”
小勤务员叹气,“厉害是厉害,但是,只限於像翟大队长这样的兵王。”
江瑟瑟兴奋了一秒,又蔫儿了,“哎,他是很厉害,那咱们想听他的料,就没著了。这叫啥?是不是叫那个反侦察能力?”
小勤务员点头笑,“对对,咱们翟大队可是超一流的。”
周奶奶笑起来,“傻丫头,你郭老师也就那点儿事儿,还有啥猜的。”就指指大巴车上,靠窗假寐的冯真。
江瑟瑟灵光一闪,“呀,奶奶,刚才我师傅和小干妈一起过来,他们不会是……”
姑娘立即捂住小嘴儿,仿佛发现大秘密一样不出声儿了。
隨即就想到,“奶,昨天翟大哥做了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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