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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中心医院
“你个小娘逼生的小野种，真特麽的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也不想想你他妈的都不要你，我们好心好意收留你丫的，竟然半点儿好都落不著。”
“好哇，死丫头竟敢掛我电话，回头让我找著你了，不把你丫的皮打掉一层，我就不叫你婶子！”
余素华指天骂地的一阵诅咒叫骂，搞得整条医院走廊裏全是她泼妇似的吼声，医护人员赶来警告时，她差不多刚好骂完。这也得多亏了翟律当时掛电话够迅速，否则，余素华一准会被赶出医院。
“这位女士，这裏是医院，请不要在这裏大吼大叫。”
老护士长是被一群小护士叫来的，之前余素华就在院裏闹腾得厉害，把小护士们嚇得都不敢来了，至於男医生之前要出面，才靠近一步就被余素华乱叫“男医生非礼女病人哟”的一通乱吼乱叫，给弄得很尷尬，也不便出面了。
“你要再在这裏乱吼乱叫，扰乱我们的医疗秩序，按照法律规定，我们可以把你丈夫送出院不予治疗。我们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就不顾及我们其他病人的生命安全。”
余素华被骂了一通，只是敝敝嘴，嘀咕，“你敢赶我们出去嘛！切，我丈夫可是穿军装的人，你们院裏军人优先的牌子是白掛的。我丈夫可是从队裏送到这裏来的，我丈夫的大领导是打过招呼的，要是你们不给我丈夫好好治疗，回头有的是你们的排骨吃。”
老护士长听得一阵心沤啊，她从来这麽多年来，就没见过这麽不要脸的女人。
“余女士，就算你们是军医院那边送来的，若是你们余不出开颅手术费的话，你们单位的医保费用完之后，我们也只能將他转回你们军医院了。”
余素华刚要起哨，老护士长举手喝道，“你听好了，这是规定。你找我们闹也没用，要找就去找你老公的领导反应，再闹下去，我就叫保安了。”
不信治不了你丫的泼妇病！
老护士长也是被余素华闹烦了，这才入院一周多时间，整个医院都差点儿被这婆娘掀翻了。使得老护士长不得不拿出了当年上山下乡时，对付愚昧村民的手腕，她要横，就比她更横。
余素华是拿著部队这杆鸡毛当令箭使，但她自己心裏知道，王培军会出这个车祸，他们自己家是有些问题的。要是找领导的话，更怕把事情闹大，吃不完兜著走。所以余素华是只是嗷得凶，其实心裏根本不敢去找领导。
因为江瑟瑟“撤资”，一下跑没了影儿，王家的日子自是一日不如一日的。
独生子的亲事还得说，跟人家相亲得吃喝玩乐需要钱。江瑟瑟离开一个月，王唯明就见了三个对象，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受撤资影响。
余素华见儿子谈恋爱的开心劲儿，就以为好事儿將成，也更舍得投资。谁知一个月后，儿子就肿著脸回来，说是被人打了。隔天介绍人就找来家裏，说王唯明一只脚踏两只船，跟两姑娘亲亲我我，许下誓言，想要坐享齐人之福，结果不小心被碰上了。
这碰上了不赶紧道歉就算了，还一副“大爷我又帅又酷魅力大”的叼样儿，跟人家姑娘的兄弟叫囂，说了些不三不四不要脸的话，当场就把人家惹毛了一顿胖揍。打得他当场嗷嗷求饶，啥叼都没有了，只剩下逼。
为了儿子，余素华不得不又拿出一笔钱安抚介绍人，还赔了一笔钱给两姑娘，想塞住对方的嘴，为儿子保留个名声。
这一来二去三折腾，家裏的积储如流水，很快就拙襟见肘。
缺钱，咋整？
余素华天天都去周家院子打秋风，可惜次次都落了空，后来被人发现告了状，周家的那条林荫道上就直接站了两哨兵看著，家属管委会的人更警告她，要是她再敢去周家打秋风，就直接请他们一家人搬出大院，左右那房子户名上写的可是江玉婷和江瑟瑟两母女的名字，跟他们二家屁事儿没有。
紧后，余素华只得夹著尾巴，苦兮兮地回家想办法。
想来想去，在去部队食堂蹭饭节约钱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到了一人之下十人之上的丈夫，王培民这个炊事班班长头上。
开始，在部队裏老实惯了的王培军当然不同意，但余素华当了王培军多少年的枕边人，拿捏著王培军好面子的本能，劝说，“老王啊，你看咱们现在就这一个儿子可以养老了。家裏两姑娘都是没良心的，白养了这几多年，只有儿子才靠得住呀！”
眼下看著的確是这样，王培军骨子裏就是重男轻女的。王唯明见著母亲使眼色，忙送上好酒好菜，一脸討好乖巧状。
“咱们再不打算，也要为儿子的將来打算，博一把呀，你说是不是？”
“你看，我们都可以去你们食堂免费吃饭了，公家手指缝儿裏漏个一星半粒的，就能为咱们儿子爭个好前程。未来儿子要是发达了，肯定得拍马地报还给咱们，你再奉献给组织，这不是有借有还，幸福了大家嘛！”
听到只是“借”，还能“还”上。王培军的神色就动了。
见著有戏，余素华就把自己吃食堂时，了解来的很多情况，直接给王培军捋了一个“借贷”计划。
开始，就是把食堂以前都是倒掉的剩菜剩饭卖给城外的养猪场，后来又把一些厨余倒给了市场的黑贩子。期间，余素华还帮王培军找了个“环保”借口，让王培军在一次早会上获得了领导的表扬，情况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王培军开始和余素华全面摊开炊事班的很多细节问题，夫妻两齐心协力地擼出了不少小门小道，公器私用，中饱私囊。
即能得名，又能得利，王家人就此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
余素华见丈夫已经入坑，隨即就提出了自己想往已久的计划：拿下废料，不如边角料，边角料不如直接抠点好料，好料不如帐上划一小份子采购费用，左右以后都是要还的，咱拿个小本儿记下来，不忘本，就不是偷！
王培军渐渐地也开始感觉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心裏明白，但前科累累，已经没法回头了。
当王唯明终於又谈上一个对象，对方条件好得王唯明见了一次面，就生了成家的念头，直跟父母哭求，余素华立马就使了个大招。
可惜他们都没料到，这一个大招就直接把王培军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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