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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高八尺六寸(约莫1.98米,这一点历史有考证,別杠,杠就是诸位大大说得对!),挺拔的鼻梁,浓密的黑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目如一波碧潭深邃不可见底。
面部的其余肌肤被一块白色面具遮挡,素白的內衬配著一席白色长袍衬托出整个人凌驾於眾生之上的君王气质,腰间掛著一枚龙凤相交的玉佩,此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韩非脸上的嬉笑全然消失不见,因为面前这人的轮廓,和曾经贏子轩所营造的幻境裏那个高大的帝王虚影逐渐重合,因此他的面部只留下严肃和尊敬,上前弯腰拱手道:“韩国韩非,见过秦……”
“尚公子”,嬴政说道。
“韩国韩非,见过尚公子”,韩非改口道。
嬴政上前扶起他的双手笑道:“早听闻韩国九公子机智过人,师从荀子时便创作出五蠹一书,寡……本公子看过,其中所主张的思想不仅超前,而且十分契合我国的发展”,嬴政还不太习惯更改自称,但这並不妨碍他夸讚五蠹一书对於秦国的重要程度。
“先生在等我?”,韩非问道。
“对”,嬴政没有掩饰对他的渴望,紧接著道:“我曾听人说过,深处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我很好奇,桑海这样的小院中,你如何能创作出这样谋划天下的文章?”
韩非笑道:“有些人没见过汪洋,仅认为江河最为壮观,而有些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的盛败”
“你是后者?”,嬴政道。
“读万卷书,行万裏路,方能得知天地之辽阔,非常人所能企及”
“我曾流浪於这天地之间,见到过许多未曾见到的景象”
嬴政疑惑道:“为何流浪,国家不容?”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一个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的答案”,韩非的目光变得深远,好像穿过墙面望向了远在桑海的小圣贤庄的眾人,望向了他的老师。
“我曾问过我的老师,天地之间,真有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操控著每个人的命运吗?”
“我的老师说:有!”
“哦?是何等力量?”,嬴政好奇的问道。
韩非哑然失笑:“当初我也是这样问的,所以说到目前我也不知晓”
“尚公子,如果我说,我穿过岁月的长河,曾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你相信麽?”
嬴政皱皱眉,思索片刻后还是道:“不信”
韩非早知道他会这样说,於是缓缓道:“那是一个漆黑幽深的牢房,气味潮湿难闻,四周满是低声痛吟的囚犯,牢房的铁门打开,一道黑影低声呢喃道,他说了什麽我並未听清,只知晓自己挡了某人的路,招此横祸”
“此梦境我梦见过数回,倒像是在提醒我什麽一般”
“你想告诉我什麽?”,嬴政凝眉道。
“你会死!”,
此言一出,不论是屋顶上警戒的盖聂,还是门口警戒的卫庄,皆是心中一颤。要知道,自古以来,生死二字便困扰了多少君王诸侯,追求长生的道路之上又有多少皑皑白骨埋葬黄土?
出乎意料的是,韩非眼前的这个男人,大秦的君王嬴政,听到死亡二字只是淡淡一笑,转身理了理平整的袖袍道:“我当然会死!”
“关键是什麽时候死?如何死去?这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韩非沉默不语,显然没想到嬴政居然能看破生死,嬴政继续道:“子轩说过一句话,仔细品来,却有深意”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轻於鸿毛,一统江山,驱赶蛮夷,青史留名,或许才是我现在更想做到的事”
“至於真到死亡的那一刻,或许的我后代能做的比我更好”,嬴政说完此话,目光落在了远离二人一段距离,和焰灵姬谈笑的贏子轩身上。
“九公子麽?”,韩非静静於一旁听著,片刻后弯腰再行一礼道:“非,受教了”
当他再起身的时候,韩非笑著说道:“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本以为尚公子也是执著於长生之人,没想到却是韩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嬴政哈哈一笑,面露轻松之色:“像你所讲的那般,凡人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若妄想用数十载去观百万年的世间变换,才真正是井底之蛙,我虽自信,可非自负”,嬴政转身取下了自己的面具,说道:“韩非先生”
韩非作揖道:“韩非,拜见秦王”,隨后二人相视一笑。
贏子轩远远望著二人谈论的笑声,看著他二人不像谈论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倒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
半柱香过后,嬴政和韩非移步大厅,贏子轩见自家父王交谈完毕,连忙起身走上前道:“孩儿,拜见父王”
嬴政无视了贏子轩的动作,反而看向旁边的焰灵姬,焰灵姬行礼道:“民女,焰,焰灵姬,拜见秦王”,声音宛如黄鸝,清脆动听,只是其中略带紧张结巴。..
嬴政和善一笑道:“免礼”
“羋妃老在我耳边念叨说轩儿府中有一少女,容顏倾城,迷得轩儿都不知回宫殿,今日一见,所言確实”
焰灵姬还以为秦王是在说他影响了贏子轩回宫看望母妃,心中一急想要说些什麽,不过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到嬴政说道:“此番回咸阳后,有空和轩儿一起入宫看看他母妃,念叨了这多久,总归是要见一见的!”
焰灵姬本就聪慧,现在一听秦王让她入宫见羋妃,如何能不知是什麽意思,面色羞红的垂下小脑袋道:“民女知晓!”
“这孩子真让寡人操碎了心”,嬴政转头看著贏子轩,心中想到,当即上前在他肩膀狠狠拍了一下,骂道:“你这小犊子翅膀长硬了啊!”
“啪!”,这一巴掌是寡人替你长兄打的,
“离开咸阳近乎半年的时间,寡人想知道你的信息还需要先生每日上报於我”
“啪!”,这一巴掌是寡人替你母妃打的,
“不用你天天来信,一个月报一次平安不过分吧!”
“啪!”,这一巴掌是寡人自己想打的,
一旁站的韩非都看傻眼儿了,刚才那个气质傲然眾生的秦王哪裏去了?
卫庄、盖聂连忙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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