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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內史府。
一座极尽奢华的小屋隱匿於內史府的庭院深处,小屋中时不时传来女子娇媚的调笑和男人的坏笑,丝毫没有注意到院落外快步接近的管家。
“老爷!老爷!王上派人来了”,管家生怕自家老爷没听见,接连喊了两遍后,一中年男子才匆匆忙忙穿戴好官服从屋中走出,正是掌管秦国谷物、金玉储存於国库的大臣,治粟內史——龚源,此刻他一脸疑惑的往外走去,心中想到:“这大晚上的王上是有什麽急事儿居然开朝会召见大臣?”
赵高已经在外边大门口等待,一般这类高级別官员他都会亲自前来,见龚源出现,他行了一礼后说道:“王上召见,半个时辰之內到,在下先行一步回宫”,说完,赵高带著一眾手下转身干脆利索的离开,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龚源。
反应过来的他旋即大喊著管家的名字:“老王,备车,备车!”
........
章台宫中,诸位大臣已经列队两旁,身著官服直挺挺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龚源是最后一个到章台宫的,心中庆幸总算是没有迟来,望了一眼站在青玉莲花池內侧的吕不韦,吕不韦也是精神不济的站在原地,到底是上了年纪。
看著坐在高处的嬴政,吕不韦其实心中也有一些疑惑,大晚上的紧急召开朝会实在是少见,几乎没有过这种事儿出现。况且现在朝中政务都是他批改,给嬴政送过去的只不过就是过目罢了,原本还打算早些休息,第二天去玄鸟商会看看那林掌柜的诚意,看来也要做罢。
同样的心思也在昌平君熊启的心中浮现,脑海中也是想起了前几天收到的一封信,其中谈到了一份大礼奉上,需要他去玄鸟商会。
“诸位”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来,嬴政冷声继续说道,
“银月当空之夜,將诸位爱卿召集於此,非寡人之所愿,然”
“偏偏有些事,不让寡人如愿,不让我大秦如愿”,最后这一句话几乎是嬴政吼出来的。
他死死的盯著大臣行列中的一人问道:“龚爱卿,你说是不是?”
龚源浑身一震,大腿向左微微一跨,大声说道:“王上所言极是”
隨即便听嬴政继续发问:“龚爱卿身为治粟內史,掌管我大秦国库出入细节,寡人想知道今年我大秦以南,秦巴山谷,巴蜀之地一带的庄稼收成如何?”
龚源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王上知道了他们做的那件事儿了吧?冷汗瞬间就从背后流了出来,但他还是稳住心神,沉声说道:“岭南之地,於几个月之前受了一些小灾害,当地官员已经安置了百姓,岭南的税收今年也是照常上缴入国库,並无异常”
“哦?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小灾害让百姓受了灾?”,嬴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龚源说道:“回王上,就是下了场小雨,有些百姓的粟米因吃水过多而死”
“砰”,一声巨响从高台传出,
“一派胡言!”
“哪怕这个时候,寡人亲自问你,你都在欺骗於寡人?”
“受了一些小灾害?大雨三日的洪水淹没了百姓的居所,冲毁了百姓辛苦一年的庄稼让百姓流离失所,这就是你说的小灾害?”
“几个月的时间,只有一个难民逃荒於咸阳,朝廷一点消息都无法得知,这就是你说的当地政府安抚百姓?”
嬴政暴怒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大殿之中,声音中蕴含的血腥杀意让诸位大臣都跪倒在地,首当其冲的龚源更是趴在原地战栗不已。
吕不韦也面色阴寒的盯著龚源,虽说他贪恋权势,但还是希望看著大秦日益强盛起来,龚源所隱瞒的这件事儿就是在破坏大秦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龚源,你最好如实道来,若能令寡人满意,寡人不诛你九族”,嬴政闭上眼睛等著他的回话。
谁知龚源只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但却一言不发,吕不韦看著也是怒气上涌:“龚源!还不招来?难道非要王上动刑你才愿意开口吗?”
诸位大臣也是骂声连连,但龚源死了心不会再吐露任何有关岭南的讯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眾人以为龚源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猛的站起身子朝距离他最近的雕纹玉柱撞去,就在诸位大臣以为龚源要横尸当场,血溅三步的时候,一道人影瞬间出现在龚源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举起,制止了他自杀的行为。
赵高阴柔的声音传入龚源的耳中,犹如恶魔般的低语,M..
“你的命,是王上的,王上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隨后真气一转,將龚源双脚的脚筋废掉,龚源的痛吼声立刻传出,做完这一切后,赵高闪身退回嬴政的身边,恭敬的低头请罪:“赵高擅自行动,请王上恕罪”
嬴政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站起身望著痛吼的龚源说道:“我知道你来自巴蜀之地,也知道你有家眷在那边,既然你不珍惜机会,那寡人就要你亲眼看著,寡人是如何诛你九族!”。
龚源此时才真的慌了,“王上,臣知错了,臣愿意说,臣真的愿意说”
但嬴政既然开了口,就不可能再改变,左右两个近侍將龚源拖了下去,满是鲜血的双脚在地上留下一道直通章台宫殿门之外的血痕,这血痕是如此的醒目刺眼。
吕不韦看著拖下去的龚源,拱手说道:“王上,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往岭南巴蜀之地解决饥荒一事”
嬴政当然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开口问道:“诸位爱卿,何人愿意为寡人分忧?”
台下站著的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將自己的头颅深深的埋在袖袍裏,生怕被嬴政点名。自己又不是有病,大冬天的去岭南之地受罪,好好待在咸阳每天抱著小美人他不香吗?
就在嬴政叹气的时候,一道年轻的嗓音响起,在寂静的朝堂之上犹如划过乌云的雷霆,
“父王,请让儿臣前去处理此事!”
眾人看著声音传来的方向,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裏一袭青袍的俊朗少年,待看清其脸庞,有人惊呼:“扶苏公子!”
扶苏也不胆怯,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对著嬴政再一次说道:“父王,请让儿臣去处理此事!”
嬴政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扶苏请命,先前他追上来跟著自己说想要提前听听诸位大臣和父王的朝会,嬴政觉得倒也无妨,便答应了他,谁知他会是这个决定。
但此事恐怕少不了流血杀人,扶苏他心存仁厚,若是下不了杀手……,嬴政紧紧的盯著扶苏的眼睛:“你想好了吗?你,確定要前往岭南解决此事?”
一股巨大的压力降在扶苏的身上,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来气,但轩弟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是那样清晰,
“兄长,只读圣贤书是没法让大秦子民安居乐业的!”
扶苏第一次挺直腰背,勇敢的直视嬴政的目光,他眼中透露的那股坚定,让嬴政一时间都有点不认识扶苏,
“这还是自己那个触目即怂的大儿子麽?”,嬴政有些陷入自我怀疑,但还是说道,
“好,既然扶苏你有心,那寡人便命为京都巡察使,持寡人天问巡查岭南,调查岭南饥荒被隱瞒一事,见天问如见寡人,无论官职大小,无需过问,拥先斩后奏之权”
“另命王翦从蓝田大营选千人隨扶苏一同前往岭南,协助扶苏解决此事”
“此事不得有误,尔等即刻启程”
扶苏高兴的恭敬一拜,大声喊道:“谢父王大人,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解决此事,护佑我大秦百姓”
见此事已定,嬴政给赵高使了一个眼色,
赵高:“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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