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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惊呼的声音刻意拔高,江轻也听到他的话,停下手中动作走过来。
“本宫看看。”
见到江轻也走来,曹德自然的退到一边。
她微微弯下身子,看著萧鹤微额角还没好全的伤口,倒是看不出来肿没肿,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寻个太医来看看吧。
“寻个太医......”
江轻也话音还没说完,就被萧鹤微扯住了衣袖,他反应极快,在曹德的话出口后就反应了过来。
“不必,阿姐,朕没事,歇息会儿就好了。”
少年仰头看她,眸中盛著些许清浅笑意。
霍文澜看著这一幕,收回视线,对著两人行礼:“皇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回伊兰宫了。”
江轻也转过去去看她,姑娘早已转身离开了这裏,於是这长乐宫中便又只剩下了两人。
“常寧宫路远,阿姐,朕可以在长乐宫歇息一下吗?”
萧鹤微看都没看霍文澜一眼,他的手指將她的衣袖缠绕起,而后在她转过头来时又收回,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江轻也坐在一旁,看著他这幅撒娇的模样,再看他额角的伤口,再多拒绝的话也被尽数咽下。
常寧宫距离长乐宫也就一刻鍾的距离,哪有那麽远,虽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江轻也没有戳穿。
“春云,去將偏殿收拾出来给陛下歇息。”
江轻也吩咐一声,春云笑著应下去准备,春溪便去传午膳,萧鹤微收回视线,两人心照不宣,在阿姐的心中,他或许也占有一些可以任性的资本吧。
即便她看出自己的目的,却没有戳穿,而是纵容。
她这样,他怎麽能放得下,又怎麽会甘心。
出了长乐宫的霍文澜想起萧鹤微的样子,就有点想笑,他那点子心思,可全是用皇姐身上了,皇姐怕是这辈子都没想到他会爱慕她吧。
“你,是周家的公子?”
想著这些事,霍文澜却偏过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周怀谦,她又不是睡死了过去,江轻也和他的对话,她自然是听到了的。
她没想刻意去查,只是没想到他的出身......会是这般。
通州知府之子,少年成名,素有神童之名,教导他的先生乃是当世大儒,若不是那件事,他本应在今年就能参加秋考。
以他的才华,將来定然是国之栋梁。
可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娘娘都听到了?”
周怀谦低著头,但是霍文澜问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多说什麽,好似只是闲暇时偶然提起一般。
“你若是愿意出宫,本宫会帮你,或者,你想留在宫中,做你想做的事情。”
好半晌后,周怀谦才听到霍文澜这句话。
“奴才是罪奴,永世不得翻身的,娘娘出手帮奴才,便会惹来麻烦,奴才,不愿让娘娘再沾染这些事。”
周怀谦几步走到霍文澜面前跪下,即便是跪著,他依旧挺立身板,不卑不亢。
他知道,周家获罪是因何,却不知幕后之人是谁,还没等他真的查到什麽,便是在牢狱之中被人打晕,再醒来时,就成了这宫中的太监。
那幕后之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翻身,毕竟被打上奴籍,他都翻不出来什麽浪花。
奴,是这世间最卑贱之人。
出了宫,他什麽都做不了,但在宫中,他有无数个可以接近陛下的机会。
正如长公主殿下所言,拿出自己的本事,让陛下看到他的能力,他就有机会为周家翻案。
“只要问心无愧,世间便並非黑即白。”
霍文澜笑著说了这句,她知道,对於他而言,他想要的不是保全自己,將自己后半生安稳度过。
他想要的,是还周家一个清白,是让世人明白,周家並非是卖国贼。
说罢,霍文澜让周怀谦起来,他跟在她身后,態度始终恭敬谦卑,她说得对,只要问心无愧。
长乐宫內,萧鹤微和江轻也用过午饭后,江轻也便让春云带著萧鹤微去偏殿歇息。
他却是看著江轻也笑了下,手臂撑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歪头看了下江轻也,少年本就姿容绝色,一双眼眸笑吟吟的看著你时,无端带著些许依赖亲昵。
“阿姐,好好歇息。”
说罢,他收回手,走出了正殿,春溪让人进来將碗筷收拾干净,而后问道:“公主,要不要奴婢点些香?”
正殿內其实一直燃著香,只不过春溪指的是安神香。
江轻也伸手揉了揉额头,轻点头:“点上吧,午后还有要事处理。”
她倒是个闲不下来的命,只是在侯府,是因为她必须这麽做,她顶著永寧侯夫人的名头。
但是在宫中不同,做这些事情,是为非晚,可以帮他分担,她是乐意的。
春溪笑著上前將带过来的安神香点上。
清淡的香气从香炉中嫋嫋升起,春溪又过来替江轻也將头上的首饰拆下来,帷幔被放下,江轻也躺下,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春溪离开时,还看了一眼那香炉,而后收回视线离开了这裏。
不多时,正殿的门被推开,少年的衣袍隨著一道清风一起被送进来,他缓步走到帷幔面前,却没有伸手去撩开。
杏色轻纱被玉石带著晃动了下,他便这麽隔著那纱帘看著她。
午时的暖阳透窗而来,萧鹤微抬手,手指的影子好似落在她脸上一般,指尖触碰到轻纱之上,他顺著她脸颊的轮廓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眼睫之上。
少年掌心撑开,替她將照下的光影遮挡住,她刚刚还因为这光皱起的眉头被一瞬抚平。
萧鹤微勾唇浅笑额头抵在轻纱之上,以光影为指,將她的脸庞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殿內燃著入梦香,无端带来些许甜腻的香气,他知道她不会醒,他也知道,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可说到底,肆意到胆大妄为的事情,他只做过两次。
一次是在行宫中失控的那夜。
一次便是在裴烁回临安前的那一夜。
他想要的,不是一时贪欢,而是此后岁岁年年,日日夜夜,光明正大的,將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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