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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登府,这在许多地方都是一件不小的事。


如果作者是像李讲这样的学生,摆酒设宴都不奇怪,规模甚至仅次于成婚,百岁宴这种大事。


相比于邱家欢腾的氛围,此刻金家这边无疑是一片阴沉。


尤其是金明城和安承悦,两人牙都要咬碎了。


不是没有想过李讲能一诗入流,但根本就没有猜到,李讲居然能够写出登府,压住他们一头。


曲学文脸色红润,难得看到佳材,非常欣赏,连连点头。


“不错,看来邱家选你,乃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次文会无论结果与否,我私人都赠送你一部医经孤本!”


话落,许多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在这个世界,凡是跟修行扯上关系的东西,大家都视若珍宝黄金。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那是宁愿收在家中枯朽,也绝无可能拿出来示人。


寻常的典籍尚且如此,更别说具有“生死人肉白骨”作用的医经了。


这种类型的宝物,价值一向比同层次的诗作高上数倍。


曲学文愿意拿出来赠予李讲,而且还是在无论结果的前提下,可见是真的看中他的才华。


“多谢曲老。”李讲行礼感谢。


他重新回到邱家的坐席。


此时感受与开始时又有不同。


最为明显的,就是众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已经有人将其视作真正的竞争对手,在上下打量。


百草文会的比试共分为三轮。


通过第一轮的要求并不高,诗作入流即可算成功。


参加文会的世家粗略算下共有十几个,但包括李讲在内,只有七个世家达成要求。


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写的诗就不堪入目,同样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只是距离天道承认这个门槛,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


没过多久,第二轮作诗便开始了。


李讲作为第一轮的优胜者,可以选择先行作诗还是最后作诗。


他沉吟片刻,选择在最后作诗。


许多人微微一惊,心想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少年真是胆大。


百草文会不同寻常文会,越往前,题目越多,换做一般人,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优势。


“既然某人想把这个机会谦让给我,那在下就欣然接受了。”


安承悦阴阳怪气地起身,走到众人视线的中央。


他随意抽了一张纸条递给侍女。


“生姜。”


侍女声音清脆。


金明城和胡曼同时松了口气,这个题目在一众药材当中,显然属于比较好写的那一类。


部分参与文会的选手露出遗憾之色,因为抽中的纸条会当场扔掉作废,这意味着留给他们的好题目不多了。


安承悦静默不语,这个药材虽然常见,但正好避开了他准备的腹稿。


所以眼前便是考验真才实学的时候。


他思考了很久,方才提笔作写。


不得不说,安承悦虽然为人不行,但诗才方面还是有其独到之处。


一百息的作诗时间,安承悦仅用了五十息便提笔沾墨。


结果在众人预料之中,安承悦正常发挥,再度贡献出一首鸣县之作,文意依旧可圈可点。


依照规矩,众人纷纷开口点评赏析,最后再由曲学文收尾,请出下一位代表。


接下来的人运气就有好有坏了。


有抽中“燕窝”的,可惜作品并未入流。


有抽中“雄黄”的,当场傻眼,站在原地足足过了百息,仍旧没有想到可以从什么角度进行作诗。


最终,除了李讲之外的六个人,居然只有两人写出了入流之作,进入第三轮。


此时终于轮到李讲上场,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毕竟截至目前为止,李讲是唯一一位写出登府之作的才子,所有人都很好奇,接下来他会抽中什么题目,能不能进入最后一轮。


“你不会成功的……”金明城死死地盯着李讲的背影,在心中诅咒。


李讲走到桌案前,随机抽了一张纸条。


当他看见自己抽中的题目,顿时一怔。


“相思子!”


侍女面露异色。


席间有哗然之声响起,神色各异。


许多人在低声讨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所谓的“相思子”是什么。


有部分人面露怜悯惋惜之色,认为李讲的运气到头了,居然抽中这么一个中药。


相比于燕窝,生姜这些日常可见,耳熟能详的东西。


相思子……未免也太冷门了些,在场有几个人知道这中药的,他们又不是医师!


不知道的东西,叫人怎么作诗?


李讲怔在原地,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纷纷摇头。


“运气也是实力中的一部分啊。”有人感慨。


“看来李讲要与刘兄一样,手足无措了……”有人低语。


而此人口中的刘兄,便是在李讲之前,抽中了“雄黄”的倒霉家伙。


在场众人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抽中“雄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相思子”这个题目,看起来比“雄黄”还要困难。


李讲的运气到头了啊……


金家席间。


金明城与安承悦两人满脸幸灾乐祸。


连他们都不知道这“相思子”所谓何物,那李讲一个寒门子弟有可能知道?


他们如今就等着李讲出丑了!


殊不知,李讲仅仅只是顿了几秒,便动了。


胡曼迟疑道:“他难道知道‘相思子’?”


还未等金明城开口,安承悦便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想来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在青州也算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邱家居然为了一个学生把他踢走。


安承悦心底早已将李讲恨死,视作大敌,要在今天这场文会打得他身败名裂,从今以后看见自己就绕道走。


外界的纷纷扰扰似乎都与李讲无关。


提起笔的时候,李讲的世界便就只剩下了面前的桌子。


他开始动笔了,席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将身体往前探去,更有甚者直接起身,已经等不及那侍女吟诵了。


“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豆生长在那阳光明媚的南方,每逢春天,不知会长多少新枝。


希望思念的人儿多多采摘,因为它最能寄托相思之情。


笔停,诗成,宝光出。


嗡!


青蓝双色宝光在纸页上纠缠,忽而有一抹紫意在其中一闪而过。


有人拍案而起,胸口的激荡几乎压抑不住,脱口而出。


“诗成登府……而且不是一般的登府,而是巅峰登府!待历经岁月沉淀,此诗定然可以脱胎换骨,成就‘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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