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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亲第六天,旭日当空。演武场前,依旧是三个擂台,只是擂台下的少侠,少了很多,只剩下30多位。一方面是,大部分少侠已经被淘汰,確定进入最后两天的,只有20余位,剩下的都是来看乐子的。另一方面是,少侠们的质量,都有了质的飞跃。因为前几日几位被视作“种子选手”的少侠,都是砍瓜切菜般直通了最后两天的比赛。其中就包括名气最盛的那三位少侠,段九成,常潮,秦尚三位。这三位在南地武林,在二十岁之前,有了属於自己的別号,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只要出手,在场之人没有人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但也有人认为,比武招亲最后两日的捉对廝杀,车轮战赛制,只要有人憋不住气先上,等到最后一轮的时候,自己就有捡漏的可能。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比武招亲后两日,只有第一日必须赛一场的硬性规定,最后一日,完全可以等到最后来“摘桃子”。尤其是张海馆长,从来不拘小节,不认为“绝对的实力能带来绝对的胜利”,有时候合理的战术安排获胜,更能得到他的认可。此刻,张海馆长就看著场中,默默观察著每个人,视线偶尔在一位身穿灰色布衫的少年身上停留,就像几天前,他在一旁偷学拳桩时自己所做的一样。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烈日已高悬。仍未有人主动登上擂台。直到有人发出了一个疑问:“段少侠,常少侠,秦少侠,三位少侠为何不动,难道是想最后捡漏?”少侠少侠,少年意气,江湖任侠,面皮子的確薄了些。人群中一开口,便有人动了脚步。秦尚摇著扇子,直接走向了位於正中间的擂台,然后站在最中央,俯瞰著擂台下的对手,眼中无悲无喜,似乎並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常潮单手持枪,拖在地上,缓步走上了居於大门右侧的擂台,站在擂台边,目光扫过所有人,浓厚的眉毛遮不住眼中浓浓的挑衅意味。第三位,该是段九成了。所有人都这想。但有一个人抢在段九成前面,开始往最后一个擂台走去。他的步伐不紧不慢,表情既没有挑衅,也没有目中无人,只是非常平淡。张海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还是少年儿郎,喜欢出头,一点沉不住气……不过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因为那个人在擂台旁选了一把木刀。三尺长,四寸宽,他手握刀柄的时候,假如想要拄刀,只能弯下腰。所以他单手握刀,直直地站在台上,目光看向远方。许元不喜欢被人注视,但总要面对被人注视的情况,当下这种情况,就是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他选择不看任何人,这样,就不会感受到紧张或者压力。但这一举动,无疑让很多人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忽视,纷纷开口指责其人:“这人是谁,昨天晋级的吗?”“昨天,昨天都不过是一些臭鱼烂虾,他侥幸晋级罢了。”“竟然如此囂张,將我们都无视了。”“你且上去试试他的深浅。”“你怎不上去?”还没统一口径两秒鍾,少侠们便开始內訌起来。没有统一目標的团队,很容易因为一两句口角而分崩离析。只有一个人愣了一下,看著许元陌生的面孔思索片刻,然后默默走上了擂台。这身影,似乎有些萧索。有种本应该是自己装到的b,却被別人装到了的无奈。这种感觉確实有些奇妙。因为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让別人感受这种无奈。“段九成上去了。”“別吵別吵,看看段九成试试他的深浅。”“你別急,我知道我们都很急,先看看。”少侠们的目光紧紧盯住左边的擂台,完全没有看向另外两个擂台的想法。竟然有人抢了和自己齐名少侠的风头,刚好自己这边的擂台上都没有人上来,“玉面书生”秦尚和“惊雷枪”常潮都將目光投了过来。“君子剑,段九成。”段九成手持木剑,抱拳行礼。“许元,无名号。”许元也回礼。“请赐教。”段九成没有废话,左手持剑,如同一支离弦利箭,激射而出。单薄的木剑划开空气,发出裂帛一般的声音。剑锋临身,许元拔刀转身,侧对段九成。一刀一剑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如同龙虎相爭。段九成手腕一抖,突然变劈斩为挑刺,以一个几乎无法反应的速度刺向许元咽喉。许元在这一瞬间抬头,横刀斩去,竟然要硬生生“以命换命”拚得“两败俱伤”。这一招,无疑是兵行险著。“好狠的刀!”段九成毫不掩饰自己的讚叹之意,竟然主动后退,让出空间。但许元一刀斩了个空,却根本没有乘势前追的意思,还是站在原地,单手持刀。“要不是切磋,你已经死了。”“你也一样。”段九成摇摇头:“你竟然不乘胜追击,如此沉得住气?”“嗯,因为你我之间必有胜者败者,快慢毫无意义。”许元想起昨天,白义俊对自己进行“特训”时说过的话。“段九成是三品,硬实力自然要强於你。”“但他自傲,不会一开始就用杀招对你,而是会先与你试招,试探深浅。”“所以你每一招,都要奔著与他‘换命’去。”白义俊昨天,为许元详细讲解了最后一轮所有少侠的特点与应对方法,他都牢记於心。做题和现实,当然不一样,这一点任何一个小镇做题家都晓得。但这本就是比试切磋,而不是生死搏命。所以单就做题这件事,你还真卷不过我……正是因为这是做题,而非真正的生死相搏。所以,我才敢这样,和你“换命”!许元的表情很是平淡,越是平淡,段九成的內心越没底。“你太慢了。”段九成说道。“你很快,但你胜不过我。”“光会乘口舌之快。”段九成被哽住,憋出一句话来,再次提剑,凌厉剑锋直指许元胸口。当!许元横刀挡在胸前,吃力卡住对手兵刃,隨后靠著刀身的重量,直接朝著段九成的身上靠了过去。刀比剑沉,加上许元蓄势发力,就好像他整个人压制著段九成,逼著他往后退去。该进的时候不进,该退的时候不退……由於许元已经起势,段九成应对得很吃力,只得一脚蹬在地上,借势卸力,运起內功,轻飘飘倒飞出去。刚才两人都在试探,並没有动用內功。否则木制的刀剑很快就会崩碎。但擂台赛,並不是单纯比拚招式。以及其他一切能让对方失去作战能力的手段,都能用……“你好像有点名不副实。”许元单手拄刀,身子微弓,小口喘著粗气,“这是我第一次与人在擂台上交手。”他声音不大,刚好能让段九成听清。段九成右手手腕轻轻转动,世人都知道君子剑是左手剑,但不知道“君子剑”的右手,也和左手一样灵巧:“你值得我认真一回。”说完,他右手持剑,挽出了一道剑花:“逼出了我的右手,你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你就停在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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