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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清将三人带回束归宗临时搭建的小营地里,营地中亮起几堆篝火,几个负伤的猎户坐在火堆旁,有的甚至在上药。
“你们是谁哪个门派的弟子?”束清拿了一瓶药递给他们,“话说这几日山上有山魈吃人之事,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你们居然不知道?”
苏棠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告诉她师兄弟三人拿着一份地图,走了大半天还在原地绕路的事情告诉她,只是将大致经过告诉了束清。
听完整件事的束清想了想,道:“前面不远就是剑冢,你们可以去那里问问。”
这时又有一小队束归宗弟子赶来,语气急促。束清听完后皱皱眉,对苏棠衍三人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说着,便同那队弟子走了。
谢辞酌坐在地上,他小心地撕开被血浸染的衣服,漏出里面被抓烂的肉。他正欲拿起地上的伤药,却被另一人抢先一步。
苏棠衍面无表情地坐在谢辞酌旁边,他将药粉倒在手帕上,掂了掂,让药粉平整一些。
“师兄……”谢辞酌张了张嘴,“嘶。”
伤口上的伤被毫不留情地蒙上药,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苏棠衍拿出一卷绷带,一圈一圈地缠在谢辞酌的伤口上,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做完这些后,他起身要走,手被人一把拉住。
身后,谢辞酌一边疼的抽气,一边说:“师兄,我下次不会在莽撞了。”
他犹记得,之前练习剑谱太过,昼夜不停地练习,导致自己昏倒在庭院中,好几天才转醒。
那时也是苏棠衍照顾自己,但因为此事足足有半个月没有搭理他,谢辞酌再也不想有那种体验了。
谢辞酌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苏棠衍轻叹一声,在他旁边重新坐了下来。
不远处,江夏带着一个少年前来,“师兄,这位是兑泽宫的长老。”
长老?
苏棠衍疑惑地看了一眼江夏身后的男子。
此人样貌出众,一身黑色夜行衣,活脱脱一种少年郎的感觉。只是不知为何,苏棠衍总是觉得此人眉间有一种阴郁之气。
那人大概是看出了苏棠衍的疑惑,笑了笑,温和地说:“我是兑泽宫的长老,楚蘅。”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对吧,到了大乘期修士便可以随意更改自己的容貌了。”
他走到谢辞酌面前,“束副宗主让我来你们伤的怎么样。”
楚蘅抓起谢辞酌的手腕,谢辞酌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避开。楚蘅有些错愕地看着谢辞酌,江夏连忙打圆场,“长老你别见怪,我这小师弟性子有点别扭。”
“无事无事,”楚蘅又笑了,“上了药就行。”
只是那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待楚蘅走后,江夏原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你怎么了?”苏棠衍看着江夏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模样,“什么事如此恶心?”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那个山魈?”
当时打死那山魈后,它变化作一摊腐烂的血脓水,水中还淌着几缕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不是不是,”江夏坐在他旁边,“刚刚吧,那个楚长老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了。”

一刻钟前,江夏在河边装水,突然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陌生的树林,昏暗的夜晚,令他想起了之前山魈的事。
这里,不会还有山魈吧?
江夏吞咽一口唾沫,不禁感到一阵头晕。他手心里翻出一张符纸,慢慢站起身。
在转身的同时,他猛地将符纸抛向某个地方。
“准头不错啊。”林中,出来一个少年。
江夏后退一步,差点掉进河里。他连忙稳住身形,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声音大,给自己壮壮胆。
少年手中亮起一团光,有些无奈的举起一个牌子,“兑泽宫长老,楚蘅。束副宗主让我来看看伤员。”他四下里看了看,又接着说,“不过我好像迷路了。”
江夏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手里的令牌,勉强点点头,“我带你过去。”

营地内,苏棠衍听完江夏的讲述,扭头问谢辞酌:“你还记得那个楚长老吗?”
谢辞酌摇摇头。但那一瞬间的厌恶与杀意,却是真真切切的。
翌日清晨,束清带着三人来到剑冢前,道:“前面便是猎魔阵了。站上去后,阵法会识别出你们体内是否有魔气。”
三百年前,魔物入侵修真界,其中一个魔物钻入剑冢内,蛊惑过上万把灵剑。灵剑入魔,最为可怖,它们会无时无刻想着血杀。给当时的修真界带来惨重的损失。
后有一人更改了剑冢前的护法大阵,将它改造为一个可识别魔气,又可杀敌的阵法。
苏棠衍等人站在阵法内,丝丝缕缕的灵力钻入他的识海内。
四肢百骸仿佛都被洗涤了一样,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三人。
突然,苏棠衍感觉自身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他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剑冢内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似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师兄。”
谢辞酌的感受没有苏棠衍那般激烈,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旁边的江夏已经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冲天的妖气从江夏体内爆发,跟在三人身后的束归宗弟子抬头看着漫天的凤凰气息,瞳孔中毫无波澜。
待阵法探测结束后,束清连忙道:“你们怎么样?”
她带了无数弟子来剑冢寻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免有些着急。
一阵强光闪过,苏棠衍消失在原地。
“师兄!!”
谢辞酌伸出手,还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角,苏棠衍便消失了。
“别急别急,”束清见谢辞酌着急的模样,出声道,“只是有剑认可他,同意他进去。等他取完剑之后便会回来了。”
只是一眨眼,似有下坠感,半旧的小屋、高大的树木、门前的老者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冰冷的兵器。
苏棠衍看见兵器时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慢慢向前走着,一路上,许多兵器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更有些兵器直接断裂成数截掉落在地上。
苏棠衍避开地上的碎片,继续向前走。
苏棠衍似乎听见谁在喊他,他顿住脚步,回头四下望去,那个声音却消失了。
又一次听到了。苏棠衍追寻着声音的源头奔跑。他路过许多破碎的兵刃,蒙尘的白刃模糊的映出苏棠衍奔跑的身影。
耳边的呼唤越来越清晰。铺天盖地的熟悉与苦涩快要将他吞没。
最终,苏棠衍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把天蓝色的剑,剑柄处龙飞色舞的写着“平霜”二字,剑上挂着半个月牙型白玉。
它静静地靠在一把长枪上,即使蒙上了一层灰尘,也隐藏不了周身的气息。
苏棠衍半跪在那把剑前,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剑身时,周围环境又发生改变。
四周变得空旷虚无,蓝色的光幕在天空流转。苏棠衍站在这片天地中间,看着面前散发光芒的剑。
散发的剑气划破苏棠衍的手指,令他恍然回神。
明明还置身在这一方剑冢内,可自己的记忆却好像已经走过几百年。
眼泪滑落,他擦掉脸上的泪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把剑握在了手里。
阵法外,束清探了探江夏的脉搏,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只是,”她看着江夏另一只变得猩红的眼睛,“你身上为何会有凤凰的妖力?”
江夏疲惫地摇了摇头,现在他感觉身上一阵火烧似的暖。
此时已经进入初夏,江夏此刻想跳进凉水里洗个澡。束清见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叹了口气,道:“静心,默念清心咒。”
念完清心咒后,江夏感觉身上不再像之前那般燥热。他感激的说:“多谢前辈。”
束清摆了摆手,“没事,不过你们是哪个宗门的,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就到处瞎跑?”
“霖渡宗。”谢辞酌道。
听到这个名字,束清脸上有一瞬间明显的怔愣,随即说:“这个玩笑可不好开啊。”
“怎么会,”苏棠衍从阵法中走出,他将一块石头刻的令牌拿给束清看,“这个是师尊交给我们的。”
那块令牌上没有雕刻什么复杂的花纹阵法,只是简简单单地刻上“霖渡”二字。
“正是因为霖渡宗放出魔物,才导致它们大肆入侵修真界。”束清按了按眉心,“当时的兑泽宫首先发现不对,幸而他们及时告知其他的宗门,这才让魔族没有可乘之机。”
当年一战可谓惨烈,大批修士死后被化作傀儡,它们无知无觉,只有讲四肢全部砍下,才能让它们得以安息。
“所以你们明白了吧。”束清将木牌还给苏棠衍,“霖渡宗如今已经与魔族无异了。虽不知道你们的师尊为何要取这个名字,但这件事还是少说为好。”
三人面面相觑,但仍然点了点头。
这时一只传音的纸鹤飞到束清面前,她看了一眼,收起纸鹤要回营地。与苏棠衍三人分道扬镳。
临走时,她叮嘱江夏,“现在妖界正寻找凤凰后裔,你身上虽有凤凰的气息,却无它的妖力,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展露。”
说完,她交给江夏一本可隐匿气息的书,便急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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