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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一串宫女和太监就进到养心殿内。
“皇上,该起床了。”
“皇上?”太监上前轻声唤道。
“大臣们都在等着皇上。”
龙床上宋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昨晚思考自己的出路想到深夜,现在才躺下去没多久。
“够了,什么大臣皇上的,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宋砚有点起床气,更别提昨晚都没有好好睡觉,更是气恼。
“谁爱当那个谁当,大清早就完了!哪里来的封建残余!”
“通通斩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心惊胆战,齐齐跪下:
“奴才知错,求皇上开恩。”
“奴婢知错,求皇上开恩。”
宋砚双眼看着古色古香的“天花板”,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了,穿到不知名的朝代,身边一个得力助手都没有。
“皇上,奴婢替你更衣。”
屏风里,沉春拿着龙袍,宋砚脱掉自己的里衣,“朕要重新换。”
沉春吩咐下去,很快就递来一件新的里衣,宋砚当着沉春的面,脱掉旧的,面不改色地看着沉春,自己都露出了裹着的白布,她却一点都不意外。
她准备再试探一次,伸手准备脱下白布,被沉春拦下。
“皇上,万万不可。”她摇头,低声道。
所以女扮男装这事沉春知道,还有哪些人也知道?
“朕一直是太后抚养成人的吗?”
“回皇上,是的。皇上从小就跟在太后身边,直到去年皇上即为,才与太后分宫。”
所以她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上朝了。”外面太监喊道。
——
朝廷内。
“皇上没事吧?怎么还不来上朝?”
“左丞相莫急,皇上有真龙护体,区区小病不住挂齿。”
“皇上还有多久来?”
“你都问了几遍了。”
“令千金可否有婚配?”
朝廷上的大臣都窃窃私语,跟上下左右的人讨论。
“皇上驾到——”
这些人行了君臣之礼,宋砚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第一次上朝,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氛围还算一般。
“太后驾到——”
这人怎么也来了!
宋砚瞪大眼睛,实在想不通太后来干什么。
太后在宫女的扶持下,走到皇帝位置后方,面前是隔离视线的帘子。
“开始吧。”
她观察到下面的大臣看到这幕有些皱眉,有些平静自然。
宋砚想到现代历史上有名的历史情节,四个字浮现在她脑海里。
垂帘听政。
所以原主的皇帝其实早已被架空或者被控制?外貌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居然手里没有实权,那玩个什么啊?
傀儡君主,迟早完蛋。
趁早回去算了。
打定主意,宋砚也不再关注朝廷上的风雨,脑子里不断构思回去的方法。
转眼间大臣们都已不见踪影。
“皇上还要等多久?哀家有些累了。”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砚转头看到她。
“既然回过神,沉香,走吧,慈宁宫。”
宋砚见昨天那位宫女上前,目光扫全身,从走姿看不出一点受难的样子。
心存疑惑,跟着太后来到慈宁宫。
她留意到这朝代的装饰服装都与她之前所了解现代的历史无太大差别,至少可以尽快适应。
不,适应个屁,她要回去!
进到慈宁宫,发现与自己的养心殿还是大有不同,所用的装饰品都比自己那儿的好。
宋砚扯了扯嘴角,这个皇上真是做的太失败了!
慈宁宫的人已经摆好宴,就等太后和皇上入座。
宋砚跟着太后入座。
“皇上身体可好?”
“一般。”
宋砚拿着筷子夹面前的菜,她饿极了,双眼都冒绿光,手飞快夹菜,动作看起来十分不雅。
因为专心用膳,全然不知到周围人的脸色巨变,特别是太后,早已停下,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吃着吃着宋砚就感觉气氛不对,周围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悄悄望去,发现太后面无表情地观着自己。
夹菜的手一顿,默默收回。
“皇上可还知规矩二字?”
“手脚粗鲁,完全没有天子之相!”
太后冷眼相待,宋砚半句话都没说,默默听着。
“皇上为何不言?”
“朕无话可说。”
宫女太监是你的人,朝廷是你的人,我一个傀儡皇帝还需要说什么。
谁知这话又惹她生气了,她目光一冷,厉声道:“果真没了脑子?”
温太医给宋砚把脉完私下给太后说了更详细的情况,大概就是伤到脑子了,一时半会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期间多注意皇上的行动。
昨日宋砚的嗓子不好,说话干涩沙哑,辨不出男女。喝了熬的药之后声音恢复,现在太后终于听到宋砚的声音了。
“忘了。”
太后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很快就被隐藏。她别过眼,声音又恢复平静:“沉香。”
“是。”
宋砚就看着沉香那温柔的声音一步步变成雄厚的男声,她不确定地看了又看。
伪音大佬?
“皇上,请跟奴婢这样做……”在太后的眼皮下,宋砚再次,其实是第一次学伪音。
效果居然很不错,没过多久就学会了,不过其实也就是将宋砚原本的声音变的男向,并没有增加其他。
“皇上,哀家昨天的话可是不堪入耳?”太后瞥了一眼宋砚,端着沉香递上来的茶,又道:“顺德,皇上行事可有不妥之处?”
一直跟在宋砚背后默默不出声的,存在感低的太监行礼上前。
“回太后,虽有小错,并无大碍。”随后将违礼的地方一一道出。
叛徒。
宋砚咬紧牙关,这狗地方,身边的人全是她的。
“来人,拖下去,杖二十。”
一声令下,宋砚错愕,沉春她们则是浑身一颤。
“皇上有损皇家形象,你却不语,念在皇上刚醒,饶你一命。”
顺德全身颤抖,努力维持平静,声音干涩:“谢皇上、太后仁慈。”
顺德离开时,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朝沉春挤出一个笑容,让她别担心。
沉春低下头,不愿见其离去。
“皇上可要记住,皇上代表的不止是自己,更是整个皇家。有损自己形象,就是损害皇家形象。”
“哀家知你心软,重义。”有的是法子治你。
阴晴不定!老女人!
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宋砚傻愣愣地躺在乾清宫的床上,眼前浮现出刚才血淋淋的一幕。
回来的时候碰到上完刑的顺德,人是被拖着走的,他们低着头站在旁边等皇帝先行。宋砚看到他的马褂被里面的血侵染上红色,整个人的脸色也是惨白,被那两人拖在地上,明明已经快要昏迷,却仍对自己行礼。
这就是皇宫吗。
扪心自问,这是自己犯的错,却让旁人来受刑,在现代的宋砚接受不了。
更可怕的是,离开时太后让她近几日不用再去上朝,直接去慈宁宫跟着嬷嬷重新学礼,用太后的原话是:脑子不好,面上也不能失礼。
比她那个周扒皮领导都还要命。
怎么办怎么办,一直待在这皇宫里,想回家的办法都没有。
她得找个机会出宫看看。
就这样,每日天没亮就出发前往慈宁宫,用完晚膳才回养心殿。还要忍受嬷嬷每日的鞭打,四天之后,紧赶慢赶终于让宋砚面上能过得去。
“回去吧,哀家乏了。”
这天,历尽千辛万苦,她终于得到了认可!天知道这几日比她做上千万的项目都累,她宁愿回去再做十个也不愿留在这里。
“身体好了吗?”回宫路上,宋砚想起还未问顺德情况。
“回皇上,奴才身体已无大碍,谢皇上恩赐。”顺德弯着腰,一手作拳,一手作掌,合在一起放到头前,感激道。
落日余晖洒在人间,高高的宫墙阴影将宋砚与其他人隔离开来。
宋砚立在光里,龙袍在光下闪闪发光,那些太监宫女,垂着眼藏在阴影下,像见不得光一样。
阳光平等地洒在世间,可有的人依旧感受不到它的温暖。
用完晚膳,太监总管端着朱红的木制品上来,“皇上。”
宋砚疑惑,黄色绸子上面放着三块木牌子,一头是绿色。
“该翻牌子了。”
宋砚微微后仰,翻牌子?!
这皇帝是个假的,还能行人事不成?
宋砚细细观察,发现上面的牌子色泽差异不大,分别写着荣贵人,陆昭仪,陈美人。
在还没摸清自己情况时,这些事暂且先放一边。
“撤下去。”她摆摆手,装作无意道:“皇后……”
顺福微微皱眉:“皇上,皇后之位事关重大,不可轻易立后,需……”
“朕知道了,下去吧。”
——
永安宫。
“果真如此?”
荣贵人坐在软榻上,一旁的宫女正在她指甲上涂上蔻丹。
一太监跪在旁边,“千真万确。”
惬意的姿态一下没了,她起身,看着窗外:“没想到皇上居然升起立后心思,这后宫的安宁……”
宫女:“主子不必担忧,主子容貌出众,才艺横溢,这皇后之位,非主子不可。”
荣贵人笑了笑,“还是月桂的嘴巧。”
“主子说笑了,奴婢这是如实道来。”
“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荣贵人让太监离开,自己又和月桂闲谈起来。
——
宫外一处偏僻地方,有一处破旧不堪的屋子,但收拾的十分整洁。周边人烟稀少,望过去没有发现其他住户。
一个衣着破旧的老人,正在一堆杂乱的东西里翻。
“师父,你在找什么?”
屋子里出来一年轻小孩,莫约十岁,刚长到老人腰部。
“我的老伙伴。”终于从里面翻出来一面黄色旗帜,上面写着四个字:
半仙算命。
“明日要去摆摊吗?”学童问。
半仙摸着自己巴掌长的白胡子,嘿嘿一笑:“当然,明日有一位有缘人。”
学童还记得上次师父说有缘人后,他们接连两个月都不用喝米粥,顿顿都去下馆子。
一瞬间,他也期待起来,不过他还记得一件事,手里的碗递给半仙,那上面还有一个缺口,里面是粥,说是粥,其实是一锅水里面撒了几粒米,看起来可怜极了。
“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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