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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和路明非並肩而立,讚叹地仰望克裏斯廷娜,便如仰望星辰。
她的美是神性的,同时也是魔性的,元素乱流围绕著她,火光和电弧闪灭。
蜕壳之后的克裏斯廷娜竟然是极其高阶的混血种,那对流淌著金色火焰的瞳孔裏,透出君王般的威严。
楚子航的评级是a+,她在速度和言灵上不逊楚子航,在秘党的评级体係中不会低於a+,甚至是至高的s级。
那些活了上百岁,不断摄入龙王血清来延寿的老家伙,却连芬格尔的f级都不如。
想到芬格尔路明非心裏一动,立刻掏出手机对著克裏斯廷娜摄像。
“苍天呀大地呀!太他妈的讚了!超进化这种事居然真的存在!”芬格尔立刻嚎了起来。
克裏斯廷娜正歪著头观察路明非和楚子航,带点敌意,又有点好奇,像只小猫似的,被芬格尔的大嗓门嚇了一跳,猛地后退两步,喉咙间发出嘶嘶声,像是某种威胁。
“小声点!”路明非说,“召你不出来不是让你打call点讚的,解释一下,什麽是超进化?”
“对於绝大多数人来说,高阶古龙的血液都是剧毒,历史上能熬过龙血洗礼的都是万中选一。即使存活下来,多半也是死侍。但有一个非常成功案例,被龙血洗礼过的男人成了英雄,那是在一篇古代诗歌裏。”
“齐格弗裏德?”
“没错,‘沐龙血者’齐格弗裏德!但这种几率,可能是千万分之一,不不!几亿分之一!”
路明非微微摇头,同时打了个寒战。
不,並非万亿分之一,这是一场成功的实验!那位隱身幕后的老板提供高毒性的血清给这些人,並非无聊到想看看他们中毒的样子,而是一场超进化的实验。
什麽样的人?对龙族的了解有多深?甚至已经开始了超进化的研究?
路明非又想起赫尔佐格,借助白王圣骸进化岂不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实验?赫尔佐格以为自己是实验者,其实他是实验品。
越来越多的线索串联到一起,那神秘的“通天塔项目”真的是在研究超级战士、永生和“神的知识”麽?不,那也是实验,借助苏联人的手,以北西伯利亚为基地的一场超级实验。
实现超进化,制造接近完美的混血种,甚至……制造新的龙族!
“你得抓住那个女孩,作为样本她非常罕见。抓住她之后赶紧抽她几管血,刚刚完成超进化的个体,她的血液在几个小时內具有极高的活性而且无毒,在炼金术被称为‘黄金圣浆’。”
路明非的眼角微微抽搐。赫尔佐格需要的也是黄金圣浆,而绘梨衣是制造那种圣浆的容器。这两个实验是互通的,基於同样的理论。
但他迅速地刹住了情绪,他必须全神贯注才有可能抓住克裏斯廷娜,那是个真正的s级混血种,而他的s级全靠昂热暗中保送。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两个人左右分开,准备前后夹击克裏斯廷娜。
她刚刚蜕壳不经觉醒就会使用“冥照”,又轻捷矫健,真想跑的话没人能抓住她。但超进化似乎让她的心智退回了孩童的状態,这是路明非和楚子航唯一占优势的地方。
那些钢缆纵横加错,她完全可以在空中隨意移动,唯一的办法是当她踩在某根不容易换线的钢缆上的时候,砍断钢缆,等她掉下来接住。
楚子航的工作是切断钢缆,路明非工作是接人,两个人一对眼神就都明白了,路明非把短弧刀收好,楚子航却转了转手腕,握紧了蜘蛛切。
路明非把双手抄在口袋裏,故作轻松地吹著口哨,吸引克裏斯廷娜的注意力,楚子航则向著克裏斯廷娜的背后移动。
克裏斯廷娜跟著路明非挪动,渐渐远离了钢缆密集交错的区域。她居然跟路明非吹起一样的口哨来,这个新技能令她欢欣鼓舞,黄金瞳中明显流露出兴奋。
必须一次成功,这个样本的的智商和学习能力都高得离谱,失手一次她就再也不会上当了。
路明非忽然停住不吹,克裏斯廷娜失去了引导,也吹不下去了,呆呆地眨著眼睛。路明非要的就是这一刻,楚子航拔地而起,长刀隨身而转,光弧闪灭,绷紧的钢缆像琴弦那样断开。
路明非鱼跃出去,大张双臂。可掉下来的不是克裏斯廷娜而是楚子航,她双脚踏在蜘蛛切上借力跃起,楚子航来不及闪避,直接被踹进路明非怀裏。
两个人狼狈地滚在一起,克裏斯廷娜轻盈地落在栈桥的中段,脚尖点地,如同绝世的舞者。
也许是因为那个会吹口哨的好玩家伙背弃了她的信任,克裏斯廷娜的黄金瞳熊熊燃烧,喉咙裏又开始嘶嘶了,像是小猫被惹火了。
“闪开!”楚子航直接推出一堵耀眼的火墙,挡住克裏斯廷娜。
克裏斯廷娜的脚后跟震地,自身如同一缕黑烟那样升腾而起。
“上面!”路明非大吼。
楚子航双刀一起出鞘,十字交叉,格挡在头顶上方。下一刻,克裏斯廷娜的利爪就抓住了刀刃,再度借力弹开,落地又是如一缕黑烟散掉。
如果酒德麻衣在场,也要惊叹於克裏斯廷娜对“冥照”的使用,她没经过任何训练,凭著野兽般的天性就是最顶级的杀手了,而酒德麻衣到她这一步是经过多年的苦练。
前后左右都是克裏斯廷娜的嘶嘶声,她每次出现都是白影一闪,伴隨的必然是致命一击。楚子航和路明非联手防御,刀刃和利爪碰撞的时候溅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如果是正面作战,他们都不会被这麽压制,但冥照的诡异之处堪比时间零,就像是在跟鬼魅战斗。
楚子航低吼一声,半跪在地,肩头爆出血花,那是克裏斯廷娜贴著地面悄悄地爬行过来,一击得手。路明非上前一步挡在楚子航面前,跟克裏斯廷娜狂风暴雨地对攻。
楚子航以童子切拄地,猛地起身,从路明非胯下钻过,自下而上撩出致命的刀光。面对这样的强敌,他也顾不得要脸了。克裏斯廷娜大腿中刀,但坚韧的白鳞还是帮她扛住了刀锋。
她闷哼著退后,半跪於地,捂著大腿,鳞片下方沁出血来,刀劲透过鳞片打断了她的大腿骨。楚子航和路明非也都无力发起追击了,也都是半跪著喘息。
已经搞不清是谁在捕猎谁了,胜负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人造的混血种,居然强到这个地步,要是能量产的话,不是分分鍾就拆掉学院了麽?”路明非问。
“应该是个意外,”芬格尔回答,“但如果这个样本被做实验的人得到,他们也许能找到办法提高成功率,所以抓也得抓,不抓也得抓。”
“量产版的高阶混血种,简直是地狱之门。”路明非点点头,“师兄,我们上。”
他们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眼下克裏斯廷娜的身体裏正涌动著那玄妙的黄金圣浆,新鲜而炽烈的龙血应该很快就能帮她接上断骨,那时候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又没了。
楚子航丟了一把长刀给路明非,路明非也丟了一把短刀给楚子航,两人都是双手长短刀,从两侧逼近克裏斯廷娜。克裏斯廷娜缓缓地退向栈桥边,踩过血泊,留下一连串鹿一样的足跡。
楚子航紧紧地盯著她的双脚,即使她现在发动冥照,也会留下明显的脚印。克裏斯廷娜已经无路可逃了。
她不停地往背后看,神色惶急,就像小动物被逼到悬崖边,犹豫著要不要跳下去。可那个深槽怎麽能跳?黑色的古龙正本能地舔食著温热的鲜血。
路明非心裏忽然不忍起来,即使知道对方现在凭动物的本能行动,不再是那个我最漂亮我最勇敢为了正义我可以隨时牺牲的调查员小姐姐,可看著她无助惶急的模样,终究不能当怪物来看待。
他伸手示意楚子航暂停,自己却仍是缓步上前。
“克裏斯廷娜,记得我麽?我是你的朋友,”路明非轻声说,“我,你,朋友。”他尽量把话说得简单,也不知道克裏斯廷娜还残留多少语言能力。
克裏斯廷娜歪著头,打量著这个会吹口哨、刚跟她恶战了一场、却又忽然温柔起来的男子,眼中仍然警觉。
“站在那裏,別动,我不会伤害你。”路明非又说,“你,我,朋友。”
他还不敢完全解除武装,但双手打开,胸前全无遮挡,好让克裏斯廷娜放心。
“吹口哨!吹口哨给她听!她对音乐有反应!”楚子航忽然说。
路明非心中一亮。他原本不会吹口哨,但这一路上这群人喝著喝著酒就会吹起口哨,他现学的,所以学的也都是苏联的老歌。
他当时是为了吸引克裏斯廷娜的注意力,用口哨吹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克裏斯廷娜也爱唱那首歌,每次唱的时候都会粗著嗓子扮男声。
路明非的口哨功夫只是新练,干脆开口唱歌,边唱边靠近:
“深夜花园裏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麽好,令人心神往,多麽幽静的晚上……”
有点尷尬,像极了表白,但克裏斯廷娜似乎真的在认真听,听著听著,跟著吹起了口哨。
“她对音乐有反应!她有反应!”路明非欣喜不已,“她还不是死侍!”
他丟下两手的刀,张开了双臂,继续唱歌,克裏斯廷娜吹著断断续续的口哨,像是为他伴奏。
两个人终於面对面了,就在路明非想要狠狠的一个熊抱控制了克裏斯廷娜的时候,克裏斯廷娜举手刺进了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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