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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许也没想到,世上千千万万种巧合,他碰上的这种堪称邪门。
扭动的人群,激昂的音乐,混乱的灯影,嘈杂的背景,昏暗的大厅以及闷热的空气,冲击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他。
哇的一声吐出来。
徐浪闻声回头,他脸上已经漫起红晕,但还是被显露出的惊讶和担心压了过去:“卧槽,咋吐了,你不能喝啊?”
林许依旧弓着腰,任由嘴里的东西自由落体,他自岿然不动。
眼前满是星星,待天旋地转的感觉减弱下去,林许才撑着椅子直起身:“失陪了。”
随后一抹嘴,扶着墙往人群里挤去。
徐浪有些懵逼:“诶!你干啥去!林许!林许!!”
可惜这点儿声音在沸反盈天里不过一星点儿而已,呼喊出去的瞬间就已被吞没。
林许自然没回头。
摸着墙,挨着人,一路蹭过去,直到人群稍微稀疏点儿,林许终于看见了厕所将至的曙光。
从厕所洗了脸出来,林许把自己放空在窗台边,季春的风温和而清凉,扑打在润湿了的脸面上,让林许朦胧的神志清醒了许多。
毕业回来的第一个春天。
目前感觉:良好,精神状态:堪忧。
晚风吹拂里,林许才念着感慨。
来这种地方,放原先的自己身上绝不会发生,就算是边儿上有人劝着拉着都不好使。
回来了,却开始不一样了。
林许都有些忘了自己是何时认识了徐浪这号人,只记得这人人如其名,什么东西刺激什么东西新鲜,都摸得门儿清。
在远处建筑阴影交错的天幕里,林许看到了夜里刚刚升起的月亮。
一如昨年那般明黄而皎洁。
只是望月的人,却不都如昨年模样。
等风吹干脸上水渍,等因魔音而最初紧绷的神经松缓,林许终于松开了攥着窗台沿的手。
扑了扑手上沾到的灰土,林许慢慢往来时的方向走。
就在拐过拐角的瞬间,林许猝不及防被一条腿绊了个趔趄。
本就发胀的大脑此时并不能很好地维持平稳,林许用了最快的速度,也只做到了让自己趔趄的姿势优雅些。
谁啊?
被绊了一下,已经泛着醉意的林许有些不高兴。
他在回头看那靠坐在厕所墙边地上的人时,那人也略抬了头看他——
小寸头,眉目凌厉,眼神散漫,面色不豫。
那人怕是醉得更重些,只抬头瞟一眼,头就又耷拉了下去。
林许刚泛起的朦胧醉意和些许不快却在和对方对视的瞬间蒸发了个干干净净。
是他?
林许几乎是带着点儿狼狈迅速收拾好自己要离开的。
可是脚步又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低头一看,有只手正拽着自己的裤脚。
林许:“……”
他好脾气地蹲下身,一点点把裤脚从对方手里撤走,随后,起身,用比来时快了一倍的速度走了回去。
离开短短二十几分钟,徐浪那头就已经被人灌得昏天黑地,等林许回去见到他的时候,人正抱着一个穿着包臀裙烫着流行色儿大卷发的妹子大吐苦水。
妹子俩肩膀被对方的无情铁掌按着,耳边三百六十度盘旋着徐浪的叽叽咕咕,有难无人管,有苦无人诉,此时看到林许,那眼神儿,像难民营里的儿童。
林许好笑扶额:“谢谢您陪着他了——您去看别的客人吧,他这儿我来就好。”
妹子得了林许的帮助,迅速脱身走开了。
那背影,都仿佛多了点儿劫后余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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